「但是,有點困難。」
管家生知他的處境,用食指撓了撓下巴,若有所思,「額,你要是不嫌棄,我讓那個誰幫你來寫吧。」
「我也不識字,小時候家裡窮,只會養豬。」管家很是實誠的說道,實則是在想給臨祁一個台階下。
穆久不再掩藏那張紙,實在是有求於人,他將筆墨推了出去,「那你叫他進來吧。」
原來,穆久知道,臨祁一直在外面。
管家將水桶端到他的面前,竟然發現穆久連鞋襪都沒穿,「大冬天,會著涼的。」
屋外還在寒風呼嘯,不停不停地,周而復始的刮著,這聒噪的聲音,不比夏天躲在枝椏後面的蟬,發出的肆意鳴叫,要讓人心煩意亂,雜亂無章。
「我自己來吧。」穆久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自己還有手有腳,不至於讓一個都快六十歲的男人,為自己卑躬屈膝幹這些。
「行,那我叫他進來了。」管家將門劃拉一下打開,臨祁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站著,險些讓人覺得像個雕塑。
屋內的溫馨,暖意十足,將臨祁隔離的像個局外人,獨自在雪中,揀盡寒枝不肯棲,落得孤鴻影。
臨祁的臉被風吹的有點糙,頭髮些許凌亂,他慌忙地轉頭,「怎麼了?」
「叫你進去。」管家用手指了指裡面,亮堂的光線從屋子裡折射出來,吹得外面飄散的雪花,更加的縹緲曼妙,泛著瑩光閃閃。
「我不是跟你說了,別告訴他,我在外面。」臨祁還沒嘀咕完,就被固執的管家,用手扒拉了進去。
管家將桌子上的紙墨推了過去,裡面只有兩條椅子。
臨祁只能站在邊角的位置,中間還挨著個管家。
「你念吧,穆少爺。」管家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瀟灑的對著臨祁指指點點。
有點像說親時的媒人。
穆久有點尷尬,不太好意思的,開了口。
臨祁先在開頭寫了個「見信如晤,嶄信舒顏。」
他比平時要做事時,更加的如履春冰,小心翼翼。
生怕不留神,手下的筆,要寫錯了寫歪了。
其實穆久還有很多話,想要說。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將這些話,掩埋在心底堆成灰,直到有天終於能破釜沉舟的時候,再將這些壘成丘的塵土,一掃為淨。
筆寫到最後沒了墨水,臨祁凝望著最後滴落的最後一抹黑,啪嗒一下墜到白色的信紙上。
毀了。
「我二哥,有回信嗎?」穆久對著空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