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林海又去了夫子那里。
夫子穿的厚厚的,正窝在炕上喝茶,见了他先叫苦“这雨没完没了,骨头还没晒透,又下了”
“江南惯如此,湿热。”林海自坐下,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
“前两年也不这样。”夫子皱眉,显然难受极了。
“老天爷的事,有什么法子呢。”林海看他难受的样子,反而笑了。
“也亏内子京城来的,不然我这里炕都没有的,冬日里更是难熬。”
夫子自来了,不过秋日就要烧炭,可见极其怕冷。
“说到京城,那头没人来信催你”
林海叹了口气“有。”
“不止那头,我岳母也来了信,说要接两个孩子去住,不知是单纯的试探我有无续娶之意,还是有旁人从中作梗。”
夫子喝了一大口热茶,才道“你也不用草木皆兵,荣国公府,如今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人物,那头不会沾的。”
“再说了,也没有送嫡子去外祖家教养的道理,你就是不续娶,最多送长女过去罢了。”
林海苦笑“他们姐弟齐心,分不开的。”
“怎么姐弟齐心,你就闹心”夫子一脸惊奇。
“此言差矣”林海头疼的摆手,夫子总是语出惊人,未免他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他只好继续道“我不能两个孩子都搭进去。”
夫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你是不通律法吗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哪个能逃得过”
“哦,女子出嫁可避祸,你可以给她订门亲事,去给人家当童养媳。不过我劝你,荣国公府就算了,衔玉而生,福气太厚。”
“夫子,您就不能说句,不这么难听的”林海都不想叹气了。
“我这叫一语惊醒梦中人。”
“梦中人这话倒是,这几年,总是不尽真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夫子搓搓手,又哈了一口气。
林海目光沉沉“夫子不必试探,但做无悔。”
“我说我自己呢,我是悔不当初啊。我这几根骨头,不知还能熬几年。”夫子很是不爽。
林海垂眸喝茶“夫子,想回去了”
“你也不必试探我,我回不回去都不打紧。”夫子冷哼。
又像是纳闷一般的皱了皱眉“你当真不知道林铎必回京城”
“知。”
“那你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结果已定,已经不可为之,你不是应该替他谋划如何进京最顺遂才对”
“举一反三,林铎性子的事也是如此,他天性已定,你也整日嚷嚷着他天生反骨,改不了了,可又偏偏就要去给他改,你是跟他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呢你家小姑娘,都比你通透几分。”
兴许是湿冷让夫子太过难受,他不耐烦的摆摆手“你且自便罢,我着实受不住了,要去蒸个药浴。”
林海起身告辞,虽然眼神怔忪,但一举一动风度犹在。
夫子瞧着,啧啧两声,就嚷着让无二给他弄药浴去了。
林海出门,自有小厮服侍他穿上油衣油靴,又多撑了一把大伞,才往雨里而去。
林庚等在他的书房,见了他回来,忙伺候他更衣。
“何事”
“老爷明日可要回衙门去我方才出去瞧了,这雨太大,街头有处积了不少的水,旁的路还不定怎么样呢马车若行走实在危险。”
“那便不去了。找几个人,等着雨势略小,去找刘朔取文书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