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太医把完脉,又去开方子,李长宁这才到了永安身边,永安死死拉着李长宁”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只是我那可怜的孩子,我好不容易盼到他,哪想就这么没了。”
李长宁本想劝她,只是永安并不让她劝“你不用劝我,我就是再傻也该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还惊动了你和七弟。”
李长宁道“我们是娘家人,为自家姐妹出气本就是应该的,四姐若是不介意,今日只管交给我和七哥可好。"
永安点头应了。又看着门的方向对李长宁道
“我知道你们都很奇怪,我对陈家还有陈嬷嬷的态度。我母妃去的时候,我还不足七岁,明明前些日子母妃还在为我过生辰,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李长宁并没有刻意去搭永安的话,她知道永安今日大概会把话慢慢的说清楚。
虽然永安现在更该休息,只是想到自己今日回去之后大概短时间内是无法出门了,而永安正是想倾诉的时候,所以就不劝永安休息让她慢慢说。
果然永安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自我懂事起,母妃就一直告诉我,我外祖家的舅舅和表哥们都是很优秀的读书人,只是父皇被奸人蒙蔽他们才没有被重用。而且他们都很看重我,对我很好。
后来母妃临走的时候,拽着我的手,让我向她誓三件事,一是无论如何也要成为陈家的倚靠,对陈家提出来的要求要尽力满足。
二是她从陈家给我找了一个嬷嬷,让我除了陈嬷嬷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除了陈嬷嬷,这宫中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的。
三就是等我及笄之后从陈家嫡支里选一个尚公主。
我那时不明白,我的婚事不是应该是父皇做主吗,为什么要我自己挑呢,可是母妃告诉我,若是我不答应,她死也不会原谅我。
我母妃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孩子,我会看着你的,别让母妃失望。”
李长宁听到此也无奈,谁能想到这始作俑者竟是永安的的母妃呢,临死前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逼着尚不足七岁的女儿誓,只怕那会的永安满是心理阴影。
永安因着身体的原因,每说完一段,就得休息一下才能接着说。等永安又休息了一瞬后又接着道
“后来陈嬷嬷进了宫伴着我身边,刚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对我很好,也补足了我对母妃的眷念,我其实一直是把当她母亲看的。
后来她和母妃一样,一直在说我外家对我有多好,可是我看着宫中姐妹们的外祖家和我的外祖家明明不一样。
自小,每逢年节,特别是二姐的外祖家总是各式礼物送进宫,二姐提起她的外祖家也满是兴奋。
还有长宁你也是,自你出生后,建宁侯府总是有好东西送进宫,赵家二老爷去了边疆还常有那边的新鲜东西送过来。
可我呢,每每我外祖家来信都是向我要东西,每当父皇母后还有其她娘娘赏了东西,陈嬷嬷就会先拿走一半,送到陈家。
我曾经对陈嬷嬷说过,这些东西都是有定制的,外祖家无人有诰命,若是用了,只会对外祖家带来灾祸。
可陈嬷嬷说我是自恃身份,瞧不上的我的外祖家,就不停的告诉我,这样的我只会让我的母妃失望,我母妃会不喜欢我的。
那一次,我连做了几宿噩梦,梦里都是我母妃在问我为什么不听陈嬷嬷的话,还有不停的在告诉我,她对我很失望。
陈嬷嬷大概也是从那之后,就知道了我在怕什么,每当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会拿母妃压我。
慢慢的,我就不再反抗陈嬷嬷了。不仅如此,后来舅母他们到我家,也是如此,每当我有做的让他们不满了,他们就哭我母妃。
我本就因为陈嬷嬷对此事已经很麻木了,舅母他们来了之后,我就更随意了,除了身边几个大丫鬟,这府上我更是半点不插手。”
说到这,永安露出些笑了“说来袁嬷嬷到我身边的那段时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袁嬷嬷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忍不住的心疼“四公主,你又是何必呢。”
上皇膝下的几个公主,除了第一个女儿和李长宁早早的有了封号之外,其他的都是出嫁时才有的封号,在有封号前,都是以序齿来唤人的。
这会袁嬷嬷叫她四公主,就是曾经在宫中的唤法。
李长宁听到此,也知道,若是换到现在,永安的情况大概就是被pua了。还是被自己的母亲和被视为母亲的人,难怪她如此。
永安看着着二人,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接着道“后来我到了选驸马的年龄,其实父皇和母后都看好人了。
我也觉得那人好,只是陈嬷嬷不停的提醒我,我是在母妃跟前过誓的,不停的告诉我,母妃不会原谅我。
但是我的表哥表弟们只靠能力都走不上科举,陈家就推出了陈驰,刚成亲那会,其实我们也好过一阵子的,可惜时日不足。
他虽不如林驸马,但和旁人比起来已是青年才俊了,所以在他的央求下,我去求了父皇,让他进了翰林院,可惜。。。。。。。。
偏偏他又是个人心不足的,不满足皇兄给的闲职,自那之后就常和我闹,后来更是闹着要纳妾。
不过这事是我的底线,我也一直没答应,谁知,他们母子竟敢如此。还害了我的孩子,我日后定不会放过他们二人。"说到此,永安历来温婉的脸上,也露出些狠色来。
“长宁,你告诉七弟,这几人烦他把命留着,我还有用。”
“好,你放心,好好休息,我和七哥说,把他们的命留给你处置。”李长宁知道永安定然只说了很少的一部分,也尽量用平静的语言去描述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她所受的委屈。
只是因着身体的缘故,她说了这些已经很费心力了,李长宁就先哄了她睡着,才出门去。
忠顺亲王这时不知从哪搬来了一个太师椅,正抱着手炉,坐在太师椅上,手上还拿着马鞭。再看院子内,男男女女的跪了一地,旁边还有人在甩鞭。
李长宁觉得他怕不是累了才坐下的。
因着那些人嘴都是堵上的,李长宁在房中又专心听永安说话,所以一直没现院子内的动静。
院中跪着的几人,身上都见了血,随着风吹,她不可避免的被血腥味冲了脸,开始干呕。
忠顺亲王赶忙叫那几人停了手,担心的看着她,她也摆了摆手“无事,许是身孕的缘故,只是这几人,你别弄死了,四姐说她留着还有用。”
忠顺亲王点头“你放心,我有数,耍鞭的人都是老手,只会叫他们疼,不会叫他们出事的。
只是你这样子还是回去吧,剩下的我处理就是,四姐这我看着。”
李长宁正想点头,外头传通禀说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