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湊不出一個會煮粥的腦子,得知要自己下廚後,居然都表現得十分有自信。
不過他們毫無來由的自信堅持不到一小時,驕傲就被現實狠狠拍下。
訾一夢手忙腳亂地擦著從鍋邊逃跑的米湯,看著台面和腳下的一灘,開始崩潰:「萊萊煮粥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阮棉棉也跟著慌手慌腳,急匆匆拿著廚房紙就要去擦剛溢出的粥水,冉羽知趕緊拉住他:「不著急,小心燙著。」
勉強算有一點下廚經驗的喻柏先把火關了,咕嘟嘟沸騰到冒泡的一鍋亂粥才逐漸平息下來,幾個腦袋湊在一起一看,好傢夥,大半都跟著撲鍋撲出來了,灶台上一片狼藉,一頓操作下來粥勉強算煮成,廚房卻也毀了一半。
許靜和侯俊趁著不下雨已經回導演室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幾個,想找人指導一下也不行,大家面上都有些挫敗,更雪上加霜的是爾誠想把鍋端走擦灶台時被鍋柄燙了一下,「哐當」一聲,出師未捷粥先死,滿地淒涼,要不是爾誠運動神經發達反應迅躲開了,他還得搭個燙傷。
樓下瘋狂的動靜傳到了樓上,剛輸完液的白萊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感覺到身上很有分量感的被子,和不斷傳來溫熱的左手,他微微側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左手正被人握著,手背上扎針的微微疼痛感還在,不過大針頭已經不見了。
他一動莊景雩就注意到了,他不但沒有鬆開人家的手,還捂得嚴實了些,絲毫不見被抓包的驚慌。
窗簾拉著,屋裡還是很暗,白萊下意識地覺得床邊的人是池銘,張口小聲叫了聲:「池哥,幾點了?」
「你的池哥在隔壁補覺,」莊景雩涼涼道,「快八點半。」
白萊有些遲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嚇了一跳,立刻坐起身來:「你……」
莊景雩拿掉他額頭上的毛巾,托著他的背把人扶起來:「你什麼你,坐好,要喝水我給你倒。」
白萊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是溫熱得剛好入口的溫度,潤濕了他干疼的喉舌與嘴唇,他舔了舔嘴唇,小聲道:「怎麼是你在這?」
他的聲音還有些喑啞,莊景雩聽在耳朵里,莫名地很不舒服,一半是因為白萊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另一半則是因為他的話,嘴上毫不客氣道:「不然你想讓誰在這,你的池哥?」
他著重強調了一下「你的」兩個字。
白萊沒精神跟他吵,乾脆蔫兒頭巴腦地閉上了嘴,莊景雩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衝著他伸出手,白萊下意識一躲,他更不高興了,寬大的手掌直接貼在白萊額頭上:「幹嘛,以為我要打你?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啊?」
白萊也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了,縮著肩膀由著他摸自己的腦門兒,等莊景雩把手收回去,他才弱弱地抗議了一句:「你就不能好好說嗎,不是陰陽怪氣就是凶神惡煞的……」
莊景雩都要被他氣笑了,他也想好好和白萊說話,可這人一睜眼就池哥池哥的,還躲他的手,心裡都不知道把他莊景雩當成什麼人了,還怎麼好好說話!
感受到莊景雩的能把人切成兩半的視線,白萊自知理虧,把空杯子塞到他手裡,企圖轉移話題:「喝完了。」
莊景雩氣歸氣,總不好跟他個病人計較,面無表情地把杯子放到旁邊,拿起體溫槍對著他的腦門兒做出開槍的姿勢,「滴」一聲,37度3,算是退燒了。白萊對他幼稚的行為很是無語,心想既然有體溫槍,剛才幹嘛還要用手來量……
「餓不餓,我下去給你拿早飯,吃完早飯才能吃藥。」
一提到早飯白萊就有精神了:「誰做的早飯啊?節目組給的嗎?」
莊景雩搖搖頭:「司哥說節目組不管飯,他們準備自己做。」
他沒說的是,聽著剛才樓下噼里啪啦的動靜,這頓早飯估計懸了。
白菜顯然也想起了剛剛吵醒他的那一聲,哪兒還坐得住,掀開被子就想下床,莊景雩趕緊按住他。
白萊還想掙扎,可高燒之後人本來就提不起勁兒,再加上沒吃東西血糖一低,被莊景雩輕輕一碰,他暈乎乎地一屁股坐在了床邊,身體還打了幾下晃,莊景雩都怕他腦袋一歪整個人栽地上去。
「你別管了行不行,看看自己成什麼樣了。」
他真不明白,白萊一天天怎麼這麼能操心,別人來參加戀愛綜藝,他倒好,參加的是帶娃節目,一人帶八個,管吃管喝,還想讓每個人都滿意。
「我就下去看看,我已經好了……」白萊沒底氣地說道。
「不行!」莊景雩臉都黑了。
房門忽然被推開,池銘第一眼就看到莊景雩站著白萊坐著,莊景雩還雙手按在白萊的肩膀上,特別像莊景雩心懷不軌白萊奮力掙扎,畫面尤其詭異。
三個人六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池銘神情古怪,白萊趕緊撥開莊景雩的手,尷尬得想從陽台蹦下去,卻還得穩住自己:「那個,池哥,怎、怎麼了嗎?」
「……沒事。」池銘心裡知道莊景雩不會把白萊怎麼樣,可感情上過不去,嘴上說沒事,腳卻像生根在白萊房間的地板上似的,那雙向來淡然的眼睛現在正跟莊景雩對上,誰也不肯讓誰,視線碰撞出無形的火花。
這場景怎麼似曾相識……哦,昨天回來的時候在海灘上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