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傅闻安似乎抓住了那屡次从他指缝滑走的真相。
“告诉技术部,使用鸟羽传回的封控区暗码进行解密,一有结果立刻汇报。”傅闻安道。
傅闻安及黑枭进场时,会议室内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担忧、惊惧、怀疑的复杂眼神在沉默中传递。魏老板坐在圆桌尽头,脸色阴沉,阴郁双眼从深邃眼窝中抬起,下垂的面部线条紧绷着。
圆桌后,棋尖相对、斜垂并排摆放的各城邦旗帜簇拥成一团,安斯图尔的风雪羚羊旗帜亦在其中。傅闻安的军服大氅随步伐摆动,他从容向前,路过风雪羚羊时,轻轻伸手,抚平旗帜尾端相互纠缠的旗穗。
“辛苦诸位拨冗前来,时间宝贵,我们不妨现在开始?”傅闻安坐下,黑枭垂手立在他身后半步。
他扫开碍事的披风,向在场各位做出一个致意的手势。
“本次会议要探讨的议题我想诸位在最近的新闻中有所了解,视频中景象也有不少代表亲眼所见,且由于矿区的不知名暗杀行动,封控区的尚代表不幸遇难,我在此真诚悼念。”说到这,傅闻安下意识看了一眼象征封控区的、在场唯一空着的座位。
令人意外的是,会议室内无一人露出哀悼的追思,整片空间笼罩着山雨欲来的肃杀气。
“但我们不能因为合作者的去世而停下步伐,我们仍有棘手问题需要解决,下面的言时间就交给魏老板吧。”
“希望您能用有力的证据向我们证明,近来针对矿头山垄断与违法开采军用矿石、高价售卖盘剥行为的诸多指控,并不属实。”傅闻安的手指一扫桌面,神情凌厉,看向魏宁。
“你是说你那些依据阴谋与虚构做出的指控?傅老板,你难道真以为你的手段伎俩已经足以瞒天过海了?”
魏宁冷哼一声,他手一扬,会议室尽头的屏幕骤然亮起,是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演示。
“魏老板是指航道沉船的载重矿石碎片、爆炸时的视频、矿区内还未运出的违禁品还是那令我险些丧命的一枪?矿区生的谋杀并非我杜撰,在场的代表不少都亲眼所见,您怎么解释?”
傅闻安用指节轻抵了一下桌面,叩得一声,响声不大,却如落雷般威严,砸在所有人心上。
“我会回答傅老板的问题,直到诸位心服口服。”魏老板冷笑一声。
随着魏老板转身的动作,屏幕上呈现出洛特航道事时的地图,与一部分拍摄的水雷残片。
“关于事船只生的爆炸,对外公布的原因是船工操作不当导致危险品燃烧,但此事过于蹊跷。”
“经我们的船队打捞,在事航道现少量水雷残片,通过对安斯图尔近年来多次海战的水雷残骸分析,多方对比,最后能够证实引起爆炸的水雷来自安斯图尔军造部。”
“执政官,不解释一下原因吗?”魏老板道。
“众所周知,事航道在三十年前曾是安斯图尔和苏林城邦的交战区,安斯图尔军造部遵守城邦军造协定,严格控制军用武器展,魏老板的证据也表明安斯图尔近年来的水雷型号始终一致。”
“更何况因为三十年前与苏林城邦的交战,和平委员会对安斯图尔的海军编制进行制裁,水雷弹片相同倒是证明了安斯图尔始终遵守协定,魏老板觉得呢?”
“再说,航道因水体流动,当年排雷时遗漏弹片难道不正常吗?”傅闻安反问。
“那执政官怎么解释打捞上来的水雷残片成新度极高?如果是陈年战争遗物,被河水冲刷三十年理应不该是图片展示的状态。”魏老板蹙眉。
“魏老板,这些残片您恐怕还没向城邦委员会提交一手证物备案吧?如果提交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呢?”傅闻安轻轻挑了下眉。
魏老板脸色一僵。
这些残片是趁傅闻安被“殉道者”绊住脚时匆忙打捞的,打捞上的第一时间就藏匿起来,作为以后的证据。更何况各城邦之间从未有过这种证据备案的传统,魏宁也没往那方面想。
“看样子魏老板确实没提交过,那,距离事已经过去有几天了,您怎么证明这些残片不是您翻新之后的产物呢?”
傅闻安双手交叠,下巴轻轻抬起,神情倨傲。
“城邦委员会从没有证据备案的传统。”魏老板冷声。
“魏老板的意思是因为没有传统,所以可以随意栽赃傅某。”
“再者,傅某很好奇,安斯图尔的军造向来是城邦最高机密,根据交战协议,各城邦交战区的战后清理只允许涉事城邦进行。安斯图尔从未与矿头山交战,魏老板从何得到历次海战的水雷残片?”傅闻安轻轻眯起眼。
“执政官该不会忘了黑市情报网吧?”魏老板的语气同样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