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芙看向她,眼底弥漫着淡淡的哀愁,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独酌。
这一日,没有谁的内心是好受的,景芙也喝得微醺,眼前出现了重影,看着一旁支支吾吾胡言乱语的姜一露,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景芙逐渐靠近,近到能够清晰地看到姜一露脸上皮肤和嘴唇的纹路,她没有停下靠近的动作,逐渐观察着对方的睫毛、鼻翼、再到唇峰。可就是在只有一毫米要碰撞之时,她放弃了,灰心丧气垂坐在姜一露身旁,余光承载着对方的醉意,想要靠近却没有勇气。
姜一露被抱到卧室床上,这是她最后的记忆,昏昏沉沉睡去,鼻腔里还弥漫着浓郁的酒精气息。她觉得浑身热,却动弹不得,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深陷一片火海。
“该走了。”姜一露的手腕被柳君风抓住,被拉着从后屋隐蔽的小门钻了出去,二人爬出洞口,这才呼吸到一股新鲜的空气,可是看着身后蔓延开来的大火,姜一露心里有惊有险很不是滋味。
原来柳君风早就将马也转移了位置,她们向深山里走了一会,便来到拴马处,骑上马去正要前行,姜一露问道:“我们去哪?”
“长安。”
“那我们。。。”姜一露被这突如其来的起程弄得不知所措,但景芙将自己身上的包裹塞进她的怀里,并叮嘱道:“好好抱着,你的画作,我们的银两都在此处,到了长安,我们再置办新的物件。”
话音刚落,马蹄扬起,柳君风用脚后跟轻踹马腹,黑马便如同插上翅膀一般向外飞驰而出,柳君风将自己的披肩敞开甩来,手在一旁划过弧形,这披肩便捂住了身前的姜一露,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是两个人。
从山头下到平平原,路过几个零散的村庄,一路疾驰毫不停歇来到伏牛山,两旁秃山峭壁,若不是正值严寒,此处一定如同青色龙脉一般,碧蚰堆云,连绵翠色。翻山而去,马匹的度也慢了些,已经骑了一天两夜,人马都疲惫不已,便寻了个村落里的小店住下。
夜半二人才来到屋内,柳君风搁置下行李后,又下楼喂马。姜一露在屋内收拾起来,这村落里的客栈条件还不如先前柳君风被烧了的故居,床铺满是泥泞还散着异味,偶来一阵疾风都能从缝隙钻进来,吹得她瑟瑟抖。
“冷吗?”柳君风喂完马回来,看到缩在床脚的姜一露,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厚衣脱下盖在姜一露身上。见姜一露想要推脱,她先制人:“我不冷,你若病了,还耽误赶路。”
有了厚衣加身,姜一露身体逐渐暖和起来,这两天的劳顿促使她很快入睡,在醒来时,竟现柳君风正抱着自己,为自己增添了更多暖意,而对方的唇色却被冻得青。听到姜一露翻身的动静,柳君风也睁开了眼,此时窗外天已亮起,是个好天气。
二人再次赶路,柳君风警惕着四周,而姜一露却在她的怀里有些犯困,若不是马背上过于颠簸,她一定早就睡死过去。再有几个时辰就抵达长安之时,姜一露嚷嚷着腰酸背痛,一定要休息会再出。
柳君风见路边有户人家正升起炊烟,便上前去讨点热水喝,叩门几声,里面的人才应声而出,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人,神色有些慌乱地透过门缝打量着柳君风。
“你是何人?”
“我与同伴路过此处,舟车劳顿,能否讨两杯热茶暖暖身子?”
男人迟疑几秒,还是点点头转身进去端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肉汤。柳君风感激过后,来到姜一露身边。
“刚那男人有些奇怪,寻常人家都十分热情,定会看现在苦寒无比而邀请我们二人进去取暖,他却鬼鬼祟祟,好似藏着什么。”
姜一露才无心关注这些,一口就把肉汤喝了干净,柳君风看着她的样子笑,将自己只喝了一口的汤也让给了她。
“而且那人,虽穿着简陋,面相却一副贵人相,手也不似是干农活的。”
“别管那么多啦,我们上路吧。”姜一露这才恢复了精神,朝气蓬勃地站起身。
柳君风将碗归还之后,再次感谢正要离开,无意间瞥见那人腰间的香囊,上面绣着“上官”二字,她默默记下,没过多询问便启程出。
几个时辰后,柳君风来到长安城外半山腰的一处废弃村落,她正愁无处安置二人,这废弃村落隐居在山林之中,不是有心之人更难以察觉,有的屋子还残余着上一波村人留下来的些许布匹,倒也是个安身的好地方。
她将马拴好,便同姜一露一同检查起来这块村落,二人现在身份极为特殊,虽说已经逃亡到长安来,但不免会被吴家人追杀至此,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君风,你快看。”几米外的姜一露忽然叫道。
柳君风闻声而去,只见姜一露所面前竟然有一洞口,向下看去漆黑无比好似一片深渊,不过能看到洞口有几条无比坚韧的麻绳,向下看去的几米还有能够踏足的空间。
“这是什么?”姜一露蹲下身向内看去。
柳君风也纳闷,向内丢下一块石子,能够听到弹出以及落地的声音,证明并不是深不可测,她观察着麻绳忽然有了想法:“这是一个盗洞。”
“盗洞?”
“对,当时村民现了这下面的陵墓,盗走了里面的器物,或是一夜财亦或害怕鬼神之说,所以搬离了这里。”
“那我们还在这里住下吗?”
柳君风环视山体,指了指向上一个山腰平地之处:“我们借用这些现成的木料,在那里住下。”
姜一露可不明白如何搭建屋子,她只能跟从着柳君风的指挥将一些物料搬运过去。她力气小,拖着两块木板吃力行走,可转眼工夫,柳君风竟然连地基与框架都已经搭好。
柳君风倒也看出来姜一露不是干粗活的人,让她去荒村里找些能生活用的东西来,这反而让姜一露更有兴趣,扔下木板就去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