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傾向接偏劇情型或者單一人物塑造的作品,而非感情戲。
小時候的燕知頂多能跟他「練習抱抱」,一直很遺憾不能「練習親親」。
他對此很有意見,心情不好的時候朝牧長覺張手:「練習抱抱。」
那時候牧長覺是怎麼說的?
他毫無保留地把燕知抱個滿懷,「等會兒要不要一起練習吃草莓?」
那時候的燕知真的覺得,就算天立刻在他面前塌下來,他都一點不傷心。
但是現在被牧長覺擁抱著,燕知卻忍不住挺直了後背,雙手下意識地向後收。
「如果我是江越,你是趙樓。」牧長覺低聲在他耳邊說:「你把我忘了卻以為我死了,一天當中只有一個小時記得我。現在就是那一個小時的『失而復得』,你會是怎樣的反應?」
燕知垂下眼睛。
他太記得這種「失而復得」。
他曾成百上千次地「失而復得」。
第一次在教堂,他狼狽地撲在空無一人的扶手椅上。
跑出教室,他無數次追過拐角之後終於從樓梯上摔落。
他因為在冷飲櫃前語無倫次地崩潰失去便利店的兼職。
雖然他眼睛看不見,但是如此親密的姿勢和距離,燕知可以分辨身前的人是誰。
他抬起手,極為拘束地搭在牧長覺的側腰。
「趙樓,完全不想我嗎?」牧長覺問了他一句劇本里沒有的台詞,「還是說,你經歷了什麼讓你退卻的事情?」
燕知很清楚地記得劇本。
哪有什麼讓他退卻的事情呢?
無非是太篤定不可能罷了。
「對不起,我不是趙樓。」燕知把牧長覺推開了,「而且我今天已經累了。」
他沒說謊。
他很少視力暫失這麼長時間都沒恢復好。
牧長覺順著他的力把他放開了,甚至自覺地站起身,「那我回去了,燕老師早點休息。」
燕知眼睛看不見也不算稀罕事。
他能自己照顧自己。
即使這個房間沒有燈,他也可以自如地在黑夜中走動。
只是牧長覺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受。
說是不捨得就太沒分寸。
說得客氣,他倆是同事加鄰居。
說得殘酷,牧長覺是他久別重逢卻早已無望的舊愛。
都不是什麼容許他捨不得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