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沒應答,只是喉嚨里傳出細微的呻吟抽搐聲。
許初一手掌撫上他的額頭,驚慌道:「張叔,叫醫生,大哥發燒了!」
張叔聽完,立馬撥通了陳醫生的電話。
「你們先別急,我這就趕過去,你先用冷毛巾敷他額頭降降溫。」
許初一聽到,急急忙忙去衛生間接了盆水,浸濕毛巾,敷在了許知意額間。
冰冰涼涼的毛巾慢慢消著額頭上滾燙的體溫。
許知意興許是有些緩和了,嘴巴微微開合,似是在說什麼。
許初一把腦袋湊近,耳朵貼到他唇邊,聽清了話。
「張叔,麻煩倒杯水來。」
張叔聞言,迅下了樓。
老人家的腿腳雖然有些不利索,但是沒幾分鐘便端了上來。
「大哥,喝水。」
許初一微微扶起起他的後腦勺,用水杯貼近他的唇邊,慢慢傾斜著把水送進去。
許知意咕咚了幾口下去後,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緊閉雙眼,像個病美人躺在床上。
半晌,陳醫生匆匆忙忙趕到。
他半蹲著身子,用體溫計湊進床上那人的額頭。
「39度,高燒。」
說罷,他便翻了翻自己帶的醫藥箱,給許知意打上了點滴。
「陳醫生,我大哥。。。。。。」
陳醫生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說道:「勞累過度引起的發燒。再加上他有嚴重的失眠症,晚上要靠藥物才能入睡,這些年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許初一怔住,不可置信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許知意,嘴裡喃喃著:「大哥,不是普通的失眠症嗎?」
陳醫生嘆了一口氣,說:「不是,四年前還沒那麼嚴重,不過最近這一年裡成重度了。都告誡過他了,讓他注意休息,他非要犟。」
許初一看向張叔,試圖從他這裡聽到解釋。
「小少爺,大少爺不讓說。」
「所以這些年,家裡沒一個人知道嗎?」
張叔垂下眸,輕輕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許初一蹲坐在床邊,手緊握著許知意,他心裡早就猜到了,大哥是那麼要強,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自然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張叔和陳醫生不知何時出了房間,獨留下許初一。
「大哥,你好傻啊。」他另一手輕輕撫上許知意的眉骨,試圖撫平那緊皺的眉。
許初一知道,家裡的重擔全落在大哥一人身上。
大哥一直都很讓父母放心,給弟弟妹妹撐起一片保護傘,讓他們在他的羽翼下,追自己的夢。
小時候,父母要是有想法讓二哥,三姐學著管理公司,大哥就會站出來說,「讓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公司我能管。」
這是許初一在書房門口聽到的,他但是不理解什麼意思,如今理解了,卻很心疼。
他完全想不到,也不敢想,大哥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才患上了重度失眠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