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呢?拂雪感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自己的理解出了问题。
在他进入萧家之前,他连话都不曾同首辅大人说上一句,怎么可能会被首辅大人守了三年?他这样的下九流,甚至还没有机会上台让大家熟知,怎么就能……被首辅大人青睐。
“你还不知道?”班主被拂雪的反应也弄得愣了一下,这才发觉他似乎戳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班主详细说说。”拂雪心中慌乱,迫不及待要班主把事情说明白。他的心跳的极快,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此时二人已经走进了金玉班子的院子里,这里是金玉戏班的地盘。此时大部分人都在戏楼,整个院子里除了二人几乎没有其他人在。
班主沉默了一瞬。
“还请班主如实告知,这对我……对我很重要。”拂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继续询问。
“我本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已经戳破,应该也没有必要瞒着你。”班主的神色也略有犹豫,最后还是缓缓道来。
萧家的长公子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又有父亲的庇护,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萧家公子萧靖则喜欢听戏。
班主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三年前的那一日,他被园主叫过去,一同拜见如今的首辅大人。
萧大人站在二楼的雅间里,窗户开着一点缝隙,对着园主和他不疾不徐的说——
“他就是拂雪?”
“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谁都不许让他接客,不许他卖身。”
班主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如今还觉得后背发凉。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压迫感,青年的目光过于凌厉,让他暗自后怕。
“从那时候,每月都会有萧家的人送来银子。”班主摇了摇头,“你或许不清楚,你虽然没有正式登台,却已经有不少贵人相中你的容貌。让你卖身的如过江之鲫,要纳你为男妾的也不在少数,全被首辅大人挡了下来。”
拂雪身子微滞,这些他完全不知道。按照班主的说法,如果没有首辅大人,他早就成了贵人们的玩物。再加上他是位梦兰君,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
“只是没想到后来,竟然是萧家病了的大老爷纳了你,我虽觉得纳闷,却也无力抗衡。”班主又补充道。“如今看你气色不错,看起来也算是锦衣玉食,总是要比在戏园子里挣-扎求存的好。”
“美人美矣,却多薄命。”
拂雪还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是他觉得班主不会骗他,多余的事情班主应该也不清楚了。
“多谢班主。”拂雪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不仅是因为告诉他这些事情,也是回应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
“快起来,你如今也算是贵人,怎么能拜我。”班主连忙扶起拂雪,“我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们拂雪有这样的运气。”
拂雪顿时双眼湿润。
拂雪。
他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因为他本来躺在雪地里,差点被雪埋住,是班主从旁边经过,拂去他身上的雪,遂为他起名拂雪。
“如果没有班主,也就没有拂雪了。”拂雪眼眶湿润,撇过头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此时情绪正好,外边的敲门声却打破了现在的氛围。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门外是照月在提醒。
拂雪有些不舍的看着班主,班主摸了摸拂雪的头发,示意他快些离开。
犹豫再三,拂雪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照月已经在门外等好了,见到拂雪也没有多嘴,只是低着头带路。
一路回到了戏楼,拂雪跟着照月走的后门,进来的时候听到台上正在表演。这声音有些耳熟,拂雪抬头望去,发现在台上的竟然是流烟。
流烟同他一样,学的是青衣,只不过比他学的还晚一些。没想到他才离开不久,流烟便可以上台了。
不过能听得出来流烟的腔调还有些稚嫩,现在也是客人不多的时候,挑他上台也只是试一试戏,揽下台下稀稀落落的散客。
拂雪恍惚着上了二楼,二楼的雅间是封闭的,隐蔽性会更好一些。照月站在一处雅间的门口,示意拂雪进去。
推开房门,萧靖则就坐在门后,身旁站着一脸谄媚的园主。园主能有如今的戏楼和戏园子,自然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面对首辅大人毕恭毕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一会儿把东西送到萧府,你先下去吧。”萧靖则抬头看到了拂雪进门,眼睛微亮,对着旁边吩咐道。
园主连连点头,把桌子上铺着的几页纸张囫囵的拿走。
等园主离开,萧靖则立刻起身拉拂雪坐到他身旁。拂雪虽然不知道首辅大人是什么意思,还是乖乖坐下来。
萧靖则从一旁的盒子里又拿出几页纸来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拂雪看得有些眼晕。
“这些是什么?”拂雪小声问道。既然首辅大人让他坐过
来,想来这些东西也与他有关。
“这些是房契地契,还有一些商铺。”萧靖则没有遮掩,一张一张的向拂雪介绍。
房契是京城繁华地段的一处小宅子,宅院算不上大,但胜在位置好,装修精巧雅致。地契包括宅院,城外的百亩良田,以及几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