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舟垂下眼睫,手指捏緊了劍柄。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想把劍還過去。
他可以碰劍的……
「給我吧。」
小姑娘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裴夕舟側身,瞥見一抹鮮明柔軟的紅色。
是她。
眉眼微彎,笑意明亮清淺,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多謝夕舟。」
梅長君從他手中接過長劍,輕聲道謝。
她再轉過身去,將劍遞給江若鳶,對著周身眾人笑道:「先生快來了,大家先回座位上吧。」
人影漸漸退去,壓抑的低語聲傳入裴夕舟的耳畔。
「怎麼還跟他坐一塊?」
「你之後勸勸……」
裴夕舟將視線從梅長君的笑顏上收回,默然坐下。
她並未見到他那日失控時狼狽的樣子,並未如眾人一般畏懼、遠離他。
裴夕舟心中生出幾分慶幸,片刻後又被沉悶的心緒壓抑。
窗外日光照在他渾無矯飾的素衣上。
他向來著一襲月白衣衫,不沾俗塵,總透著難掩的清貴。
只是今日這清貴中不免生出幾分孤冷。
梅長君明亮的眸光投了過來,裴夕舟察覺到了,卻執筆蘸墨,強迫自己不再向她望去。
他身帶煞氣,之後修習功法便更難壓制,若有朝一日略微失控,都免不了再嚇到別人。
即便梅長君不怕,但眾口鑠金,她若繼續待在他身邊……
冷白修長的手指一顫。
幾滴墨汁落在了衣袖上。
裴夕舟抿唇,指尖輕輕按著墨跡,看著這抹深黑點點化開,染污了原本的月白顏色。
他不該再招惹她。
一日倏忽而過。
顧府的馬車已經等在了書院門口。
梅長君將書箱遞給女使,便要上車。
合簾前,她偶然一抬眼,恰好撞見了一雙沉默清冷的眸。
一襲月白直綴,在暮色四合中格外醒目,卻又沒有了白日裡的光亮。
裴夕舟靜靜地站在書院的另一側,不知是在望裴府的車馬,還是在看她。
梅長君扶簾的手一頓。
他向來寡言,但今日尤甚,一直沉默著坐在書案旁。
本是清致灑落的人,舉手投足間都宛如清風皓月,萬千華光足以讓周遭之人失色。
但此刻仿若華光蒙塵。
一日不言,臨別時又看過來做什麼?前世做輔時,也沒有這麼糾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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