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亲儿子面前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胡搅蛮缠,和鹌鹑似得起身,先把枕头给牧宝送回了房间,这才把李氏从屋里拉了出来关上了门。
这会儿也不撒泼打滚了,只是全程冷着一张脸。
“牧风你领走,我们家可供不起这尊大佛,断亲书反正也已经签了,他早就是你家的人了。”说罢回头狠狠的瞪了门外看热闹的乡亲们一眼,啐了一口,“看看什么看,再不回去做晌饭小心被你们汉子收拾!!!”
叶昭昭她们离开牧家之后,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家。
直到进了家门,李氏才拉着叶昭昭的手问道,“昭昭啊,你今天为什么要摔别人家的碗?”
“风,手”,叶昭昭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憋,憋到一半感觉好像不太像个傻子,于是硬生生的又加了两字,“痛痛!”
牧风闻言心下一动,下意识的缩了缩双手。
他自小只读圣贤书,哪怕后来周氏进了家门,有祖母压着也没让他做什么很重的活计。
自从祖母去世之后,家里的活好像一下子倾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咬牙硬挺着坚持到现在,意志挺住了,身体却是跟不上。
冬日里洗衣服冻出来的冻疮直到现在马上入夏了都没好,一用力就血淋淋的,有些地方更是溃烂了,难看的很。
痛,是真的痛。
只是又有谁在意呢?
“药,风风,手!”
叶昭昭软软的声音打断了牧风的思绪,她一把拽住了牧风的手腕,把他的手抬到了李氏面前,“娘,药药。”
三言两语李氏哪里会不明白她为啥平白无故地在别人家捣乱?!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叶昭昭突然这么看重牧风是福是祸。面上倒是没说什么,转身回屋去拿止血药去了。
叶大柱是干猎户的,虽然近年来家里条件好了些,也买了几亩地,但猎户的手艺一直没丢。
隔三差五还会上山去打点野味,改善家里伙食顺便赚点闲钱。
所以家里的止血药是常备着的。
但庄户人家哪里会买什么好药?也就有点止血效果,聊胜于无罢了。
牧风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被叶昭昭的动作打断了。
她余光瞥见还没走远的李氏,低头朝着牧风的手心吹了吹,“痛痛,飞~药,不痛,不痛!”
牧风垂眸看向眼神清澈的叶昭昭,只觉得胸口软成了一片。
他原本以为祖母一走,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关心他的人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又被他寻到一个。
虽然是个小傻子。
但是小傻子好像也挺好。
想到这里牧风忍不住勾起唇角,注视着叶昭昭温声开口,“昭昭,我不痛的。”
“我觉得你痛你就痛,不要多话!”
叶昭昭这句话说的别提有多顺溜,那是一点也不结巴。
牧风:“……”这小傻子脾气好像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