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击也赶到了五军都督府,朱纯臣乃五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可这位都督,今天并不在府衙当差。
游击无奈,又打马直奔成国公府,费劲周折之下,才将小宫爷的事情告知了朱纯臣。
朱纯臣听闻后,大惊失色。
那朱忠勇,虽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在听到儿子竟然闯下这般弥天大祸,朱纯臣也是打马直奔茶楼。
两拨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到达。
朱纯臣刚跳下马来,就看到王安一脸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他心里原本还抱有的那丝希望,瞬间沉到了心底。
他又如何不认得王安?
那是陪着太子爷身边的!
茶楼里的百姓和说书先生,都现了情况的不对劲。
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转过头来,望向门外。
朱由校听书正起劲儿呢,看到说书先生停了下来,他也回头望向门外。
朱纯臣瞟了一眼,就在门外跪倒在地,“砰砰”磕起了头,说道:“臣教子无方,以至于他冒犯天威,臣万死莫恕!请皇太孙降罪!”
门外的百姓,不认识朱由校,却如何不认得朱纯臣这衣服。
他衣着红色,胸前的绣得可是狮子!那是当朝二品武将的衣服!
又听这二品大员跪地请罪,百姓们都连忙跪倒了一地。
茶楼里的百姓们,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纷纷找地方下跪,可那茶楼里桌椅板凳甚多,哪里有这许多地方。
是以一时间闹得是乱哄哄的。
朱由校眉头一皱,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百姓们说:“都起来,不用跪了,都起来!”
百姓们却都不敢动弹,朱由校无奈,走上前去,将身边的一个大汉扶了起来。
锦衣卫和番子们,见状,也都伸手去扶那些跪倒的百姓。
朱纯臣却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等百姓们都起来之后,朱由校才觉得松快了些。
他走出门外,将朱纯臣也扶了起来,开口说道:“成国公不必如此,当年朱老国公随成祖靖难,立下了赫赫战功!成祖念及朱能之功,赐为国公,与国荣休!你成国公身份何等尊贵,切莫做这般模样。”
朱纯臣听到朱由校语带嘲讽,连忙又要跪倒在地。
朱由校指着左脸那通红的巴掌印,说道:”这不?这乃是小国公爷赏给我的!“
朱纯臣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殴打皇族,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他跳了起来,狠狠一脚就踹在朱忠勇腰间,将这个翩翩公子一脚踹翻在地!
朱忠勇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大虾米般,弓起了腰,不住的惨嚎着,溅起满地的尘土飞扬。
朱纯臣脸涨得通红,死命的踹着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手。
他知道,自己打的越狠,自己的儿子才越能够活下来。
可是,朱由校却指着顺天府尹的仪仗,笑眯眯的说道:”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他!但成国公这家法,却是执行得忒晚了些!若不然,如今何以国法来治他呢!“
朱纯臣本想着演一出苦肉戏,把他儿子殴打皇太孙一事糊弄过去。但听到太孙这般说辞,很明显是不愿意在他遇袭这事上大作文章!
因为毕竟不知者无罪!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虽然跋扈了些,但不是傻子,还不至于在太孙亮明身份后,还敢殴打他!
可既然如此,他却觉得事情更加不简单了,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向着未知的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