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小兔崽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爱要不要!”
说罢,沈家家主一甩衣袍直接将书扔到了桑宁宁的怀中,随后撩起衣摆直接飞身离去!
景夜扬不屑道:“呵,又夺门而出?从小到大他就会这一招——诶呦!”
话没说完,他头上就被沈素心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景夜扬不得不捂住了头顶,一脸委屈又不忿。
教训完弟弟,沈素心走到了桑宁宁面前,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桑师妹只管收下此书。这剑谱本是想给阿扬的,只是他不喜欢剑,我们也没逼他。父亲一直在找符合这剑谱传承之人,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
言罢,沈素心又多看了桑宁宁几眼,柔美的脸上流露出了直白的兴趣:“我乃流云宗明堂洲医修一脉,受邀来此,不知桑师妹可否愿意随我走一次?”
“自然。”
桑宁宁对沈素心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流光仙长。
她最后一次确认道:“我入了司命峰剑宗一脉,不会给仙长带来麻烦么?”
流光仙长大笑:“丫头,你可别看轻我!纵然我司命一脉如今不显,但好歹也绵延百年你,你一个小丫头——就算带上你师兄,老子——”注意到容诀含笑的目光瞥来,流光仙长立即改口:“老夫还是能护得住的!”
说完这话,流光仙长长舒一口气,心中又有些泛酸。
好嘛!还以为这人不在意了……看来他不在意的,是他们这些故人罢了。
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容清珩了。
一时间,流光仙长的思绪飘得又有些远,只对着桑宁宁和景夜扬挥了挥手:“你们自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与容诀道友说。”
容诀也对桑宁宁笑着颔首:“去吧。就是手上的伤口记得包扎,勿要再动。”
另一边,钱芝兰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恭喜桑师妹和景师弟入了我流云宗司命峰!走吧,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司命洲。”说到这儿,她一把拉过了身边的符执清,“来,先认个人,这是我们的符师兄符执清!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他!”
符执清略一颔首:“桑师妹、景师弟好!”
少年少女们打闹着走远,一路上都能听到他们的笑闹声。
窗外寒风渐渐消融,似有初夏的热烈锋芒初现。
“真好啊。”
流光仙长长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蓄满了胡须的下巴,转身觑了容诀一眼,哼声道:“你说你,我未按照约定前去你诅咒我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把我定成这样年迈的模样?是
不是嫉妒我当年比你英俊潇洒,有更多人对我爱慕?()”
容诀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已经记不清了。()”
这一回答让流光长老骤然沉默了下来,他看了眼容诀,不禁道:“你这身体……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容家那玉容镇魂阵,你当年不是被镇在其下了么?我还记得第一世时你来找我,只是我当时有心无力,后来却听说容家又加固了一层阵法,说是什么‘禁神锢魂,万载轮回消磨不得出’,你后来又是怎么出来的?”
那扇被桑宁宁他们打开的大门仍未合起,一道阳光从洞开的大门外照入室内,落在了容诀脚边。
好似他弯腰就能拾起。
但容诀心中知晓,这薄如片羽的浅淡光芒只是虚妄,他摸不着,也感受不到。
“容清珩确实被禁锢了。”容诀收回手,不紧不慢地开口,“哪怕是第一世,我也只是在刺激之下,获得了一丝残存的记忆而已。”
“后来呢?”
“之后的每一世都是如此。”
容诀扬起唇,勾出了一个好看浅淡的笑意。
“我时不时能想起一些东西,但是无法挣脱轮回,只能看着自己一世又一世的死于非命,记性也变得越来越差。所以每一次在死亡后,回到那玉容镇魂阵里,我都会想办法记下一些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苦楚,流光仙长根本不该细想。
反复历经苦痛,然后反复忆起。
如此千百年,即便是再清明的神智,也会被逼成怨魂!
流光仙长瞳孔放大,他猛然间转过身:“那岂不是——”
“是啊。”
容诀立在窗边,望着窗外逢春冒出嫩芽的树枝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