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舜见到从老祖母门口处走向寝室的晚宁,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无聊地用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着,眼睛随关晚宁的身影移动着,沉思着的他眉毛渐渐拧在一起,像是打了一个死结。
晚舜不由自主地从腰间拿出装有酒的葫芦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
琴声犹如泉水一般流淌开来,时而轻柔,时而激荡。
自从他从塔木把晚宁救出来后,他在晚府的地位非但未有增长,反而一落千丈。
父亲对他把晚宁重伤带回家意见很大。他未达到他的期许,那就是要舍命护晚宁周全。在父亲的眼里躺在床上的受重伤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晚宁。虽说晚宁真诚待他,把他当作亲弟弟来对待,但是晚舜一见到父亲,老祖母就浑身不自在。
虽说他的血液里也同样流淌着晚家的血脉,但是晚府上上下下对自己与晚宁的区别对待让他很是心寒。
自从晚宁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差点死掉之后,晚府就莫名地传开来,说他存有私心故意未尽全力救晚宁,而是希望晚宁战死,这样整个晚氏家族都全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晚宁对于这些传言并未放在心上,虽说他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但是他自己却说什么也过不去。
每当头脑中闪现父亲那不信任的眼神,他都会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继续往下回忆父亲对他拔刀相向的那个场面画面。
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娘是侧室,自己是庶子出身吗?
他特别想问问父亲,既然不爱为何要纳妾?既然不爱为何要生下自己呢?
琴声的节奏不知不觉变是越来越快,晚舜的手激动地在琴弦上来回弹奏着。
他眉毛紧蹙,脸色越来越严肃。
崩的一声。
琴弦突然崩断。
这么多年,父亲送给他的这把琴,他一直随身带在身上。
如今琴弦崩断,是不是也证明着自己与晚家的羁绊也就此了结了呢。
晚舜突然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母亲的面庞他已经快想不起来了,这么多年她的音容笑貌还残存在他六岁的记忆当中。
他瞬间觉得自己很孤独,孤独到觉得自己待在这偌大的晚府就像是多余的,像随时会被人丢弃的抹布一样。
苏雨晴的到来,给他死水潭一般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波澜。
见到努力想要得到晚家认可的苏雨晴,他好似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每当见到苏雨晴失望地从老祖母的房中走出来,见到晚宁看她那嫌弃的眼神后,他都会不由得摇了摇头。
早知结果,何必当初呢。
这一番感慨,看似是感叹苏雨晴,实则是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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