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苏汐禾站立在一旁,并没有坐在长凳上,想着早前宋大人命自己拍打尘土的模样,此刻应是比自己难受许多。
这儿的环境想来应是比不得大理寺的牢狱,她嗅着空气中那腐烂的味道,好似还有一股血腥的气味。
“大人,可是受伤了?”
苏汐禾摸索过去,踢到了长凳的一脚,不小心戳到了宋今安肩膀上的伤口。
宋今安吃痛的“嘶”了一声,那王老农的武艺不低,打起来更是刀刀致命。拉苏汐禾下马车的时候,一时不慎才伤至右肩。
“无碍,只是右肩受了一点皮外伤。”
苏汐禾拔下头上的钗,摸向自己的裙摆,绸缎撕裂的声音回响在暗室之中。
“苏小姐。”
宋今安看向女子,拿起撕下的布条,慢慢地坐在自己的身侧。
“大人,还请将肩膀凑过来一些。受伤了,还是需要包扎一下才好。”
苏汐禾的手指轻轻碰着那伤口,伤口并不长,但却深的很,可见那人下手极重。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流着,可刚刚在那群人之中,他拉着自己,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顿时觉着很是愧疚。
“大人,此番是我拖累你了,若我听话不曾下车,也许现在大人已回到大理寺了。”
“可若不是苏小姐,又怎会找到破案的关键。苏小姐,倒是比得上大理寺内断案的高手。”
苏汐禾听后笑了起来:“大人,竟也会说笑。”
宋今安一时没晃过神来,他每次见她,苏汐禾脸上的神情都很是紧张,有过踌躇,有过忧伤,有过愤慨。独独不曾见过,她如现下这般展颜的模样。
原来,她笑起来很好看。
“多谢苏小姐。”宋今安摸向肩膀,血止住了一些,“没想到苏小姐还会这些。”
“熟能生巧罢了,自小也经常磕着碰着,有的时候身旁无人,便也学会自己包扎。”
苏汐禾想起儿时,母亲被祖母关在祠堂里的那几年。自己在偌大的宅子中,只能靠自己,父亲公事很忙。而一个看不见的孩子,充满了好奇探索的心思。
不管是自己,还是旁人有意,受伤总是难免的。
“那一定很艰难吧。”
苏汐禾感受到来自身侧的目光,他或许也与其他人一样,同情着自己。
“不瞒苏小姐,我自小便没了双亲,曾被寄养在叔父的家中,那样只能靠着自己的日子,我最是清楚。何况我尚且是个健全的人,而苏小姐却双眼患疾,那样一定过得非常艰难。”
“其实,日子久了也习惯了。知道了王如儿同小歆的遭遇之后,我反倒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苏汐禾对身旁的人说道,“至少还有疼爱自己的家人,关心自己的朋友,这样已经很幸福了。”
知足者,自是长乐。
想到之前那些关于苏汐禾的流言,曾经遍布半个南都,甚至连大理寺办案的官员,都讨论过几句。可这些对于这个女子,丝毫没有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