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微蹙眉尖,嗔金媽不要亂嚼舌,心裡卻美美的。
另邊廂,沈轍和沈姜氏安頓好兒子沈山就寢,也回房間安歇了。
這間客房位於晏宅南側的獨立院落中,與後院主人房相隔百十來米,私密性甚好,可以讓客人安心居住,不至於擔心打擾主人。
房間內,清一色的雕花刻鳳、漆金灑銀家具,名家書法、字畫,懸於東西兩面牆上,鮮佛手置於案几上的紅漆大盤中,時令鮮花點綴四周。
「晏家少奶奶真是有心了,」沈姜氏環顧四周,發出感慨:「晏家雖是商賈,可這客房,我看比北京城裡很多達官顯貴家的客房還要奢華哩,尤其這獨門獨院的設計,當初修造真是有心了。」
沈轍臉上得意,嘴上不語,心想:「當然設計的好,這是家父傑作!」
沈姜氏一邊欣賞房間陳設,一邊悠悠道:「今日雖是我第一次見晏老爺,但我看得出,當年,他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沈轍點了點頭,「當年我還小,我聽咱爹說,晏世伯當年,是金陵城內小有名氣的商業奇才,整個金陵,賺錢的行業,晏家都有涉獵,後因夫人病逝,他受了打擊,從此不再做生意,他變賣家業,只留下鼎香樓,用做養這一家老小的生計。」
男兒當以事業為重,居然還有為了亡妻,自棄前途的,沈姜氏心中暗暗佩服起晏庭海。
沈姜氏雖然沒說話,但沈轍猜出其意,他笑著解釋道:「我聽咱爹說,晏世伯愧疚,當初忙於生意,疏忽了家人,以至於伯母生病,他未能及時發現,耽誤了治療。」
沈姜氏張大了嘴,「啊!沒想到晏老爺還是這等痴情男子,伯母雖然早逝,但有個男人這樣對她,也算不枉此生。」
沈轍坐在床上,反手撐床,笑道:「毋須羨慕,你有我,你也不枉此生。」
沈姜氏紅著臉,不再說話。沈轍對她的確關心備至,二人成婚多年,確如婚一般。
她走到牆角壁櫥前,伸手取下一個五彩人物的三足紫銅香爐,她一邊點香,一邊說:「我看晏家兩個孫女,都十分乖巧,大孫女端莊嫻靜,二孫女聰慧機靈,就是……」
「就是什麼?」沈轍好奇,他知沈姜氏觀人入微,在識人辨事上,比他這個工部侍郎要強百倍。
沈姜氏挨著沈轍坐下,輕聲道:「二孫女在晏家應該不受寵,穿戴上或許是因為節儉,這個暫且不說,可我從下人婆子眼神中,看出那些人對她不似對晴兒恭敬,吃飯時,王氏亦是撿著好菜給咱山哥兒和晴兒,沒見給然丫頭什麼。」
沈姜氏說完,嘆了一口氣,沈轍知道夫人內心的苦楚,他將她輕攬懷中,「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心結還沒解開?」
「我的心結早被你解開了。」沈姜氏輕聲笑道。
沈轍對沈姜氏的話很滿意,將他摟在懷中更緊了。
「可是,人心玄微,最難揣度……」姜氏推開沈轍,轉身坐於梳妝桌前,「我今日見那孩子受了薄待,亦泰然自若,想必這種日子是家常便飯,這樣的心性,哎,」沈姜氏預言又止,思索片刻後,補充道:「越是不哭不鬧的,心裡傷的越深……」
沈轍粲然大笑,「我看小晏然,性子活波,跟你當年有些像。」
「和我像?」沈姜氏恬然一笑,「希望以後她也能如我一般幸運。」
第42章42李勝
因沈山要參加後年春闈,時間尚早,這段時間,沈姜氏希望沈山可以在隋家私塾借讀,可又擔心隋家私塾都是女娃,隋、晏兩位晏夫人,未必同意。。。。。。
翌日晨,姜氏向王氏道明想法,王氏頗犯難,她難的,不是男女同堂學習,於姑娘們將有諸多不便,而是詫異沈姜氏對沈山的學業大事,怎如此草率?
吳教授,一個身材瘦小,其貌不揚的老頭,能行嗎?
但沈姜氏既已開口,她也只能向隔壁隋夫人傳達想法,隋夫人是思想開通之人,欣然應允。
為答謝隋氏,沈姜氏將仇公的《松山溪水圖》做謝禮。
兩個懂畫之人,一見如故,王氏坐在兩個才女中間,落落寡歡。
至此,沈山與晏、隋兩家的女兒組成學習小組。
晏然一口一個沈山哥哥,向他討教房屋營造之法,這個房檐樣式叫什麼名字?起於哪朝?如此構建,有何好處?這個窗格圖案是何意?為何會說有違禮制?
晏然的「十萬個為什麼」把沈山問到詞窮,每日下學回府,沈山手不釋卷,查閱典籍,不明白的,再向父母討教,沈父沈母若答不出,也同兒子連夜學習,第二日,匯整答案,沈山再向晏然講解。
晏然笑稱沈山是她「有腳書櫥」。
轉眼過去一個月,這段時間裡,晏然與沈山吃、住、行幾乎都在一處,晏晴怕言多必失,舉止分外謹慎,就算日日見到沈山,也說不上幾句話。
隋靜性格外向,能說能笑,但所談內容僅限女兒家閨閣內事,沈山見了避之不及。
晏然可愛活潑,不拘小節,說話有主見,從不人云亦云,沈山對她有種說不明的欣賞,尤其當知道晏然已經習武五年,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山能文不能武,沈姜氏知道晏然隨晏承恩習武后,希望沈山也能學上幾招,強身健體。
晏承恩爽快答應了。
「你這個……」晏承恩撓著額頭,沈山笨拙的四肢,讓他大開眼界。他咬著嘴唇,擠出了一句讓沈山畢生難忘的話:「沈公子,還是讓然兒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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