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友心中有些不爽利了,不過想想,還有五千兩的缺口,能由晏然出也行啊!誰知晏然卻不問了,悠哉哉喝起茶來。
這時,門口來報,隔壁隋家薛媽媽來訪,王氏把薛媽媽引進旁邊花廳,半晌功夫談完了,復回金英堂,王氏臉上掛著笑容,邊走邊道:「隔壁隋家大奶奶忒客氣,怕親自過來送,我們不收,特意派了薛媽媽過來走一趟。」
晏承恩問:「送什麼,怕我們不收?」
王氏手捏帕子擦著嘴角,笑道:「是兩盒妝奩,說是給晏然的嫁妝,這鄰居相處好了,真是比親人還親。」
晏承義道:「遠親不如近鄰。」
王氏笑道:「就是這個話,我這好鄰居說,『沈家的聘禮想必不會少,晏然的嫁妝也要厚些,才體面,畢竟晏家也是富過的,總有些外人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若不置備厚厚的嫁妝,有怠慢親家之嫌,就算沈家不計較,沈氏族人中也有愛嚼舌根的。』所以,隋夫人執意要給晏然的嫁妝單子上多添上兩頁。」
晏承恩笑不攏嘴:「隋奶奶太客氣了,加上吳老太太前日送來的妝奩,晏然的嫁妝也夠用了。」
王氏笑道:「誰說不是呢!」
晏然聽見爹娘這麼說,難掩得意。
晏承義心安理得坐著,他送來的一車花草中有兩盆名品,是他送給晏然的大婚賀禮。坐立不安的只有晏承友夫妻倆,此情此景,他倆倒不好開口繼續說銀子的事了。
為了儘快打發掉二伯,晏然為晏承友出了一個主意,餘下的五千兩缺口,不妨把家裡的古玩轉手,變現最快,晏承友說急著出手總是要虧錢,晏然笑道:本來你也是空手套白狼,從我爹手裡騙去的,你無本的買賣,虧什麼?
晏承友被臊得臉色通紅,進退為難,林氏是本著要不到錢,不回府的心來的,可眼下晏家上下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喜事中,她若此時撒潑打滾,是半分理也占不到的。
這時,門口又上來報,繡香閣的師傅派人把嫁衣送來了,讓小姐儘快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好送回去改。晏然一聽這個,立馬來了興頭,王氏和晏瑩、晏華也想看娘嫁衣,可礙著眼前兩個不識的人,屁股離開椅面,又悄悄坐下。
晏然無奈,繼續剛說的話題:「二伯父,據我所知,你家有一方綠端蟬腹硯、一幅趙孟□□的《蕭山寺圖》,一幅韓幹的《牧馬圖》,這些東西,你又不懂欣賞,讓出來換兒子平安算了,你若想好了,我給你找個買家。」
不等晏承友回答,晏然便起身告辭了,誰敢攔著她去試嫁衣?晏瑩和晏華喜滋滋跟著一同出去,王氏也站起身追在晏然身後,晏承友呆愣一瞬,隨即追出堂外,高喊:「你堂哥是為了維護你,才被打的,你好歹也要出點錢,幫你堂哥把此事平了!」
晏然大聲回道:「堂哥想巴結官員,願意給人送錢,與我何干?他們打牌時,哪張牌是為我打的?只是輸了銀子,對方說讓他們把我綁了換錢,堂哥們之所以沒這麼做,是因為綁我比籌錢還難,若對方說是綁了晏華或晏瑩姐姐,二伯父,你覺得你兩個兒子會不會做?」
晏承友聽了,用手指著晏然背影罵道:「你,你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你堂哥因你中了圈套,你還說這風涼話,如此刻薄冷血,也不知道你未來婆家知道不?」
「二哥!」
晏承友循聲回頭,見四弟站在門檻前,正惡狠狠瞪著他。
晏然亦回頭,見父親出來了,白了晏承友一眼,然後一揚脖,一扭腰,左右兩手各跨著一個堂姐,走了。
晏然走得灑脫,可耳邊迴蕩著晏承友誅心的話語,她不明白自己坦蕩做人,為何總要被冠上「小沒良心的」稱號。
***
晏承義一家是吃過晚飯才走的,晏然送走大伯一家,猜想沈山已經回府,轉頭就奔沈府去,門口小廝自是不攔著,只是說今日來了幾個貴客,小沈大人和老沈大人,均在松鳴堂會客,晏然不想打擾,又回身過馬路去了隋家。
隋白氏的大禮,她必須當面致謝。
隋白氏現在是高齡孕婦,五個月的孕肚像個小鍋蓋扣在肚皮上,身旁除了心腹薛媽媽,還多添了六個小丫鬟,形影不離地伺候著,隋白氏料到晏然會來,讓人把早上收的紅雞蛋送上來。
隋白氏說,這是府里的一個夥計媳婦剛產子,老家規矩要煮一百個喜蛋,府里人都分到了,她特意多留兩個給晏然,準娘更要討個吉利。
晏然肚子不餓,可為了吉利,還是硬吃了兩個蛋,吃完蛋,晏然本想像以往那樣,撲在隋白氏身上撒嬌,可今時不比往日,她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隋白氏的大肚皮,侷促地左手握右手,臉上故意露出嫉妒的神色。
隋白氏笑道,以後不用在我這裡撒嬌了,有相公疼你,你可以找他撒個夠。
晏然紅著臉與隋白氏膩歪了一會,小嘴半張半合了幾次,細微的動作,被隋白氏捕捉到,「要嫁人了,是不是有些害怕?」
晏然與別人都說不怕,但在隋白氏面前,她點了點頭。
「怕什麼?」
「我怕,我沒那麼好,他以後會後悔;我怕,沈家大宅大院,人事複雜,我打理不好;我還怕。。。。。。」晏然低頭,緊抿著嘴唇,吞吞吐吐道:「我還怕,他以後會納妾分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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