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先生。。。。。。”
“阮小先生,我们不是有意说您的。”
之后就是仓促一片的道歉声,连连几个鞠躬,阮秋还在愣神,那群佣人已经作散,分开去该墩地的墩地,该浇花的浇花了。
阮秋浅浅勾唇,握了握背在肩膀的画包带,大步离开。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让这群人不敢再明目张胆欺负他的!
笑意一直持续到学校,他走进画室,这里的位置都是固定好的,他忽略身边看向他时探究的目光,径直向教室最后靠左处走去,却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
是周坤,他听到教室静下来的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头也没抬,翘着二郎腿在画布上肆意地画。
阮秋抿抿唇:“这是我的位置。”
“噢?你的位置,谁说这是你的位置了?画室你家开的?a市美院你家投资的?站着茅坑不拉屎。”
周坤边嗤着,边把画笔最后一笔收尾,抬起眼终于肯给阮秋一个睁眼,声音却卡在一半:
“想上学就上不上”
周坤嘴巴微张着,看向阮秋,不说话了。
才几天不见?一星期?两星期?好像自从上次在画展之后就没遇到过,这,这个烦人家伙。。。。。。怎么突然换了个样儿。。。。。。
阮秋没有再穿在学校一直穿的那件土丑土丑的长卫衣,羽绒服放在教室放置栏上,此时上半身是Ba1enciaga新出的休闲棕毛衣外套撞色浅米色内搭,下半身是同色系的直筒裤,看不出牌子,但版型和面料极好,在左窗外午后的暖阳下显得很温暖。
衣服的里面裹着面如冠玉的人儿,白了,头也修的好好的,一双通透的猫眼是琥珀色的,任是现在没有表情也是动人。
原来那个瘦猴似的,整天垂头不敢看人把自己恨不得裹成木乃伊的阮秋哪儿去了?
周坤愣住了:“你。。。。。。”
阮秋已经不耐烦了,他看向这个以前搅得他学校生活不得安生的施暴者,眼下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大抵因为心里有了人偏爱,面对世界就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
“请让开,”阮秋不偏不倚地直视着周坤,说:“这就是我的座位,我要在这里画画了。”
教室蓦地静下来。
周坤脸色很不好看,忍不住仔细探寻阮秋的眼神,可在里面再找不到从前的那份软弱胆怯,就这样不知不觉站了起来,让出来个座儿。
阮秋点点头说:“谢谢。”
周坤脸都绿了,拧眉对教室的人:“都他妈的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扣下来。”
阮秋得了个安静地儿,操起纸笔,把水粉纸夹在画架子上,本是要做期末画画课题作业的,草稿打着打着,又想起顾芒了。
画室的落地窗看夕阳是极美的,阮秋不自觉扭过头看去,只觉得鹅黄的落日像顾芒的眼睛,睡凤眼,也是这样半遮不遮,笑眯眯的眼里总是睁不开的模样,又觉得天边的云彩像顾芒的手,看起来白玉似的,实则又宽又大又有力气,摸到自己后脑勺上能把整个都罩住,酥酥麻麻的。。。。。。
看天,看云,看落日,甚至闻着画室里带着颜料味道的空气,都是顾芒的样子。
他想他了。
笔下不自觉勾勒,便又是顾芒手肘支在枕边,和他调笑时不那么正经的模样。
其实他没告诉过顾芒,每天他去顾京病房写生画画时,画的都是他。
阮秋不喜欢拍照,拍照只把人定格在那一刻一秒,总是失了许多生气,像死了,他从不拿相机拍人拍物,喜欢什么就画什么,只把画笔当相机用,于是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许多顾芒的画像。
对啊,顾芒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