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沉默坐進他對面的椅子,隔著一張胡桃木桌,威嚴壓迫下,沈離有一會兒不敢看他眼睛。
「什麼事?」6豐主動問。
「6叔叔。」沈離禮貌性先喊了人,「我很想知道,你如今對我是什麼看法?」
「說明白點。」
他音重,總令人心底生寒。
6硯安都從不敢與他叫板,沈離都要感嘆自己自不量力居然跑過來要講這些逾矩的話。
「您是當真認可,還是依然持有階級之下的鄙意,不好意思這樣冒犯問您。」沈離邊說邊抱歉,是真的怕極他會震怒。
「我也不是真對你有什麼意見,雖沒有實質背景出身,相較尋常女子倒也不差,模樣出彩,德才兼備,自當不會拉6家面子。」6豐心緒平穩,卸一身力靠近軟椅背,眼裡光輝漸暗,「況且長鶴人也那麼大了,總管不了一輩子,他反正是翅膀硬了。」
6豐沒有執拗地覺得沈離只是一個家族落魄的女子,而是對她的才學容貌給予肯定,沒有古板地覺得她仍舊不夠逾越階級。
所以還是認可的吧?
「謝謝您這樣看我。」沈離微頷道謝,但過來可不是說這些,來往兩句話,她膽子也壯些,「其實當年的事情,我都知曉。」
6豐眉心一跳。
聽她續言:「我不怨您將我視作籌碼拋出,讓6長鶴臣服,我只是難過,難過你們之間的關係。」
「或許我接下來的說的話,不是一個晚輩可以對一個長輩講的,但是抱歉,不說的話,或許您永遠都不會了解到了。」
「……」6豐沉默著,飄渺的眼神歸定,聽她慢慢講。
「長鶴他曾經也仰視過您,他想像過無數次您會和大多父親一般疼愛他,可他總是挫敗而歸,這些話他是不會同您講的,所以我大些膽來與您談談。」
她渾身冰冷,心臟近乎停跳,無數次叫自己不要露怯緊張,接下句話時,眼神微光堅定,直視向他,「您或許不知道,他曾經是一個很棒很棒的賽車手,他一直都很優秀。」
「生在權貴之家,我非常理解您要掐斷他區別於生意場的理想,但那時他不過年少,我很想問問您……」
痛心使人紅了眼眶,咬出來的每個字都在發燙,「為什麼不肯保留一些純真給他呢?或者,您有試著關懷他嗎?試著做一個有感情的父親。」
「……」或許也是第一次這樣被冒犯,但6豐沒有生氣,反去深思,那些字字句句叩在心門的質問,嘴硬著慨嘆,「他本來,就當我是仇人似的。」
「您錯了,您甚至不了解您的兒子。」她語氣是輕的,面對長輩,話已經越矩了,語氣自然要有分寸,淚在她眼中搖搖欲墜,「他只會失望,絕不會視如仇人一般看您。」
「真的抱歉跟您說這些。」她一直都在道歉,這種層面的話一個晚輩說出來實在不應該。
但她也不會怕了,6長鶴這輩子都不會和他爸爸講述自己有多麼難過失望,她不說,或許他們一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長鶴的精神病您也不知道對吧?」她腦子一熱,把話都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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