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死去的时候,也仍然不愿意放过她。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萧父终于在服下最后一碗吊命的灵药后,再无药可医,经脉逆乱而亡,据说死相并不好看。
而他生前最宠爱的侍妾,依照他的遗嘱,被萧家拖到灵堂前,准备给他殉葬。
那晚流微为了救母亲,提了剑冲上灵堂,打伤了萧家的侍从,推翻了萧父的棺椁。在萧家人怒不可遏的目光中,将母亲紧紧护在身下。
流微自然不可能是整个萧家的对手。
很快他就被赶来的萧家长老压在灵堂前,跪在萧夫人面前,听候发落。萧夫人冷冷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让她殉葬,是萧父的遗嘱,没人会违背。你想走倒是可以,只不过,萧家所学的一切都不能带出去。”
最后,流微还是没能救出母亲。
他被压到萧家私牢中,萧家长老将他这些年来的所学强行毁去,以至于丹田也随之损毁一半,然后令侍从将他扔出萧家后山外,任其自生自灭。
若不是恰好遇到了当时,随南明宗前来参加吊唁的折芳,流微或许就死在那里了。
后来折芳得知流微的遭遇,沉默许久,将他留在丹霞峰收为弟子,并且在发现他丹田被毁掉一半后,这些年来一直在留意与之相关的药方。
她知道,流微随他修了丹道,但每每在无人看到的时候,他总是会拿出曾经的长剑擦拭。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终有一日会为母亲报仇。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久,外面天都黑了。”折芳收回情绪,将眼中的悲伤情绪藏起。
郁雪融也怔愣着,听着听着,也渐渐觉得眼眶发酸,低着头没有言语。
“好了,不聊这些伤心的往事了。”折芳柔声安慰道。
她轻轻拍了拍郁雪融的肩膀:“来吧,明夜幽昙快要开了,虽然只会盛开一个晚上,但是它们真的非常非常漂亮。”
……
夜凉如水,傅孤尘指间划出的剑气,将眼前扭曲的魔神残影从中斩断。那些残影啸叫着散去,面前的这片区域的遗迹变得安静起来。
傅孤尘抬头看了看月色。
时间有些晚,他该回去了。
今夜的扶危峰分外安静,安静到傅孤尘回来时,甚至没有看到书房里每晚都会留给他的那盏灯。
傅孤尘心中一窒,脚步飞快地走进小院,朝四周看去,这才意识到,
郁雪融居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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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雪融平日里总是早早就休息了,偶尔会有事忙到比较晚,但他并不是个喜欢在夜间出行的人。
没有了暖色灯火的小院,显得异常冷清。
那一瞬间,傅孤尘心里涌上来太多他以为早已不会有的情绪,几乎要拥挤着撕掉他一直以来沉静的外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唤动南明宗的诸多阵法,用来寻找郁雪融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披风,像个毛绒绒白团子的郁雪融,在夜色里没看清路,突然就撞进了他怀里。
“诶……谢谢。”郁雪融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这才让他稳住身体。
郁雪融抬头,借着月色这才发现是傅孤尘扶住了他。于是问:“你怎么就这样站在院子里,也不点灯?”
傅孤尘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低头俯身,主动抱住了郁雪融。
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让他的心口微微发颤。
郁雪融因为这个突如起来的拥抱而有些怔愣,两个人身上的衣袍都沾染上了些夜晚的凉意,但是傅孤尘此刻的体温比往常更热。
一时间像是要将寒意都融化一样,透过身上的衣衫,侵染到郁雪融的身体上。
郁雪融察觉到了傅孤尘此刻的情绪,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所以他便任由傅孤尘这样抱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啦?是有什么不顺利吗?”
傅孤尘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所作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给自己划下的那条线。
他恍然松开这个拥抱,然后闭上眼睛,整理好心中混杂着的诸多情绪。然后又恢复了往日里平静的嗓音:“没事,只是刚回来,看见你不在。”
“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去了趟丹霞峰。”郁雪融说着,从袖子里捧出来一朵花,递到傅孤尘眼前,对他说,“你看,这是明夜幽昙,好漂亮好漂亮。走的时候我问折芳长老又要了一朵,想带回来给你看。”
蓝色的昙花在夜里盛放,花瓣像是流动的水,又像是满盈的月光,幽幽地散发着绮丽的微光。
“很漂亮。”傅孤尘说。
但比昙花更漂亮的,是郁雪融的眼睛。
一双想要与他分享美好的眼睛,那眼中柔软明亮的光,像是被月色小心翼翼打磨过的宝石。
郁雪融笑了,眉眼弯弯的,似乎很开心傅孤尘也喜欢这朵昙花。
他很自然地拉过傅孤尘的手,语调轻快: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之前不是说等东西做好了给你看吗?你跟我来。”
郁雪融走到了傅孤尘的房间,点燃桌上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