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泉是吗?我们总长要见你。”
领头的飞机头打了个手势,接收到信号的几人像古时将军押送战犯一样挟着我,往某个陌生的方向前去。
周遭的场景逐渐变得陌生,人烟也愈发稀少起来,我鼓起勇气看向一个稍微瘦弱点的不良。
“那个,请问你们总长是谁?”
“哈?”瘦弱的不良一脸匪夷所思,“你难道不知道东京卍会的总长是谁吗?”
真是的,我捏紧拳头,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啊,就不能有一个人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就在我内心无能狂怒的时候,一个黄色短发的男孩出现在道路上。
那人看着比我周围的这群不良要矮上许多,身板也瘦瘦的,完全就是扛不住揍的样子。
不行!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思及此,我连忙冲他使眼神,没成想对方还目光如炬地往这边走来了,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于心不忍地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拳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倒是钳制住我胳膊的手都松开了,我活动着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双手,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松野副队长,您辛苦了!”
我周围的不良少年们都恭恭敬敬地背手鞠躬,齐声冲那个看起来扛不住揍的松野副队长问号。
副队长?这个人居然是副队长吗?我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他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冲我友善地笑笑。
于是我赶紧收回自己失礼的眼神,又看看周围还处于鞠躬状态的不良少年们,一时间思考跟不上动作,也跟着颤颤巍巍地鞠了一躬,铆足力气大喊道:
“松野副队长,您辛苦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我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生怕会冒犯到这位不良小头目,虽然对方看上去瘦弱,说不定一拳就能把我揍得从东京飞到北海道去。
“真的假的?一目?”
松野副队长的声音在我头顶不远处响起,他怎么也会知道我名字的,难不成我是在做一场[我太受欢迎了该怎么办]的梦吗?
“虽然以前就知道你就是个电波系,怎么还能越来越严重了。”
听到松野副队长的话后,我仰头看向他,先不说一个不良小头目是怎么知道电波系这种词汇的,为什么他也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我对着高天原的神明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对方啊!
“总之现在你跟我走吧,大将还在等着你呢。”松野副队长一声令下,就如同摩西分海般让我周围的不良少年退到道路两侧。
“你们就在附近巡逻,留意有没有芭流霸罗的耗子偷溜过来。”
“是!”
不良少年们悉数离开,街道上只剩下我和松野副队长,他翻看了一下手机后,才冲我招招手,“走吧。”
我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松野副队长的身后,全程都用眼睛悄悄地去觑他,松野副队长一开始还脸色镇定,在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后,他面色微微泛红地转过来。
“我说一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我,我今天是有哪里奇怪吗?”
被当事人现场捉住的我连忙摆手,我只是想再多确认几次自己的记忆里真的没有松野副队长的痕迹,但这个说法说出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说不定我还会被送到研究中心去解剖大脑。
思及此,我不禁瑟缩一下。
“松野副队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等等……难道是换新的耳环了吗?”我迅速扯开话题。
“耳环?我一直都是戴这个啊。”松野副队长用食指碰了碰耳垂上的银质耳圈,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还有一直叫我副队长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一目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小弟了。”
糟糕,扯开话题作战大失败!要不我还是像昨天和一虎相处时那样,只要我不说话,就不会被人发现奇怪之处。
不过……我又想起来一虎声称是我的恋人,今天我又被三谷部长拒绝了告白(虽然我压根就不记得告白的事情),按照前两人的情况来看,好像被我忘记的人都和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情感牵扯,那这位松野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光是招惹这么些不良少年就已经够我喝一壶了,要真是我猜测的那样,我仿佛已经预见自己被绑上石头然后沉进神奈川里的可悲下场了。
我猛地用手掌拍上脸颊,刺痛感传递到大脑皮层后,我也跟着清醒过来。
松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一只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我当机立断地握住那只手,用一种[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眼神看向他。
“松野副……不,松野君,我们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卡了壳,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归类我和松野的关系。
同学?可是班级里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号人物,朋友?和不良少年做朋友吗?感觉稍微有点突兀……
而被我陡然握住手的松野还在等待我的答案,他见我看过去,立马就移开自己的目光,泅满耳垂的绯红似乎都染上了那只银耳环。
“——男女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词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句话带有的歧义色彩,于是我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普通的、类似于认识的关系。”
怎么感觉还越描越黑了?
“是……是啊,是这样的关系没错。”松野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正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松野像是害怕我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捂住我的嘴。
“一目还是别再说话了吧,我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脏挺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