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初澄端着刚洗的葡萄,走出卫生间。
鹿言上前两步,变戏法般把一捧洋牡丹递到初澄面前。这束花扎得极漂亮,从暖橘到明黄的渐变颜色搭配让人眼前一亮。
“我舅说你现在什么都吃不了,我又不知道探病该送点什么,正好刚才路过了花店。祝初老师早日康复。”
“谢谢。”初澄的笑意在明灿的花苞衬托下更显丰俊,顺势把水果盘递过去给他吃,“快坐。”
鹿言笑着接下,看了看盘里乌黑的葡萄粒,觉得奇怪道:“不是说不能吃水果嘛,你这儿怎么还有?”
初澄意味深长地朝着门边瞥一眼:“你舅买的。”
“啊?”鹿言回头看一眼背后的笔挺身影,吐槽道,“他明知道你不能吃还故意送来,这么恶劣?”
喻司亭突然遭cue,神色如常:“初老师上一次收到探病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嗯……行为太俗气?”
听到这人找茬,初澄抱花的动作一顿,嘴角也抽了抽。
鹿言脸上的欢喜表情稍有收敛,朝着病房里寻了寻,很快就发现了依然摆在窗口的瓶插花。
他蹙眉附和:“也是啊,谁送的绿不拉几的桔梗,确实挺俗。”
初澄忍不住噗嗤一声:“还是你舅。”
“……我还是闭嘴吧。”连续踩雷两次,鹿言不敢再回头看喻大少的表情了,为了避免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抬手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初澄仍笑,抬手拍了拍“好大儿”的肩膀,体贴地帮他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鹿言回身指了指喻司亭:“他有两次回家的时候都带着满身消毒水味。你又在请病假,我一猜就中。”
“你这都赶上警犬了。”初澄佩服。
鹿言把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略含糊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嘛,三天两头看医生,对这个味道特别敏感。”
只要一看到葡萄,初澄就会想起刚开学的时候,鹿言在大哥办公室里被罚得哭唧唧的样子。那会儿误以为的小可怜实际上是个这么开朗的孩子。
“我住院的事情没有告诉学校,即便你聪明自己猜到了,回去也不要透露给其他同学,免得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啊?那好像来不及了。班里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了,他们传播消息的速度……”鹿言吃水果的动作一缓,扬着俊秀脸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初澄只觉得脑壳一痛,那就是差不多全班都要知道了呗?
趁着两人都沉默,喻司亭朝着外甥开腔:“这病也让你探过,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我可没给你晚自习的假。”
鹿言的嘴巴里还含着一粒葡萄,不大高兴地抗拒道:“我才坐几分钟啊?水果还没吃完呢。”
“葡萄可以给你带走,学习重要。”初澄跟着附和。
“好吧。谁让‘三人行,全是我师’呢。”鹿言扁扁嘴巴,无可奈何地乖乖听话。
喻司亭帮忙拎起换洗衣物的袋子,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嗯。”初澄应声,低头穿鞋子时忽然想起,“对了,主治医让我离开的时候去诊室那边给他打个招呼。”
“别折腾了,我去吧。”喻司亭把车钥匙递过去,“你先跟鹿言下去,到车上等我。”
初澄点头。
几人一同离开病房,喻司亭绕路去诊室。
此时已是晚间休息时间,蜿蜒的走廊通道空荡荡的,连接着数不清的房间。喻司亭边走边查看头顶的门牌,路过住院医值班室,无意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谈论。
“c3病房那个高中老师笑起来好甜啊!心都酥了。”
“可不是嘛,我一直以为他和邻床那个弟弟一样都是学生呢。”
“你都没看见他刚才进来,还没叫人自己就先脸红的样子,可爱死了。”
“……”喻老师拧了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