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贇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幾任御史赴朔方查案,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矇騙,甚至莫名橫死,朔方有多兇險不必說二人心知肚明。
但是他身邊可靠之人少之又少,更何況又有誰能擁有皇帝胞妹這樣然的身份地位,如果再輔以監察御史,一明一暗倒不失為良策。
「不行,太危險了。」李贇當即便拒絕了永嘉的請求。
永嘉忍不住道:「皇兄!除了我你身邊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離開京城那日是個極好的天氣,紅葉映日,層林盡染,風中有月桂花的香氣,永嘉乘了一輛黑漆平頂馬車悄然離開了京城。
毛仲的案子背後牽扯太多,朝臣不斷向梁帝施壓,因而只給了永嘉一個半月的時日,倘使這一個半月她未能帶回證據坐實毛仲的罪名,那麼此前一切的籌謀都將功虧一簣。
下次再想動手將難於登天。
永嘉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吩咐車夫再快些,與她一道兒隨行的除了武功高強的侍衛,還有監察御史張平和大理寺推官白潭。
儘管一行人行事低調,但在路過寧州一處山谷時還是遭到了意外。不知從哪裡來的山匪一涌而出,將馬車團團包圍。
車夫上前交涉,並以錢財賄之,為之人墊了墊錢袋,冷嗤一聲:「車裡的人給我出來。」
張平、白潭從另一輛馬車出來,匪卻指著永嘉所乘馬車叫喧。
雪衣當即跳下馬道:「車裡是我家小公子,因患了肺癆要趕去藥王谷尋神醫救治,還望這位大哥行個方便。」
為了出行方便,主僕二人都做了男子裝束,但匪在她身上略一打量便恥笑道:「藥王谷在南,你們卻偏向北行,我看這馬車裡怕是藏了什麼寶貝吧。」
「咳咳……」永嘉適時發出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匪臉色卻絲毫未變,朝身後的匪眾看了一眼,道:「給我上。」
顯然這伙土匪並非為了錢財,分明是受人指使的殺手。
匪冷喝道:「留下馬車中人,其他人殺無赦。」
永嘉出行所帶侍衛皆為禁軍中的翹楚,原本劫殺一群匪徒不在話下,但對方人數多,且手中持有弩箭,雪衣當機立斷,在侍衛掩護下架著馬車衝出了包圍。
雪衣望了一眼遠處窮追不捨的匪徒道:「郡主,他們很快便會追上來,不如棄了馬車躲入山林,借著草木掩藏,還有逃跑的機會。」
危急關頭,永嘉抓住雪衣的手,在她牽引下滾入道旁的灌木叢中。被雪衣拉著在莽莽山野間躲藏,但她畢竟身嬌體弱,很快便走不動了。
她扶著一株高大的古樹喘息道:「我躲在此處,你先走,這些人不敢對我怎麼樣,倘使我被捉,你再尋機救我便是。」
倘若這些人是普通的山匪她落入其中,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但對方顯然不是,如此她便有一線生機,無論是毛仲還是程戈都不敢殺她。
她是皇室中人,殺了她會同時得罪陛下和長寧大長公主,諒他程戈也不敢同時得罪二者。
雪衣不懂其中彎彎繞繞,執意要背著她一起走,就在二人爭執的工夫後面的追兵已至。
永嘉理了理衣衫沖那匪一笑道:「你背後的主子許了你什麼條件,我可十倍予之。」
匪盯著她,掀了掀眼皮道:「自是你給不起的,不過我家主子交代了,此番必得給貴人個教訓不可。」
他抬手指向雪衣,陰笑道:「這小娘們就賞給你們了。」
永嘉驚怒交加,厲聲道:「你敢!」
「我怎麼就不敢了?」匪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他眸光閃動,分明的不懷好意。
永嘉下意識抓緊了領口衣襟,害怕的後退了幾步,不防身後卻是矮坡,腳下不由一個踉蹌,卻被那匪一把抓住衣袖。
匪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流轉,好似一條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在身上緩慢爬行,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笑得意味不明,「放心好了,我不會對貴人怎麼樣,貴人只需陪我一起拜讀避火聖書……啊……」
他話未說完便被人一箭洞穿了肩膀,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了永嘉的衣袖。
驚魂未定的永嘉猛然回頭就撞見了一襲黑衣勁裝,手持弓弦颯沓而來的俊秀青年,他信步而來,從背後抽出三支羽箭,拈弓搭箭,步履從容,嗖嗖聲響伴著匪徒的慘叫,身旁刀光劍影不休,永嘉的眼中卻只有他。
青年清雋如畫的眉眼乍然送入她的眸中,心神便已為之搖晃,再也不曾平息。
一場廝殺很快結束,魏樅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在瞧見匪的屍體時,冷笑一聲:「剜掉他的眼睛。」
聞言,永嘉心中慌亂,顯然之前的一幕都被魏樅看在了眼裡,此刻他正向她望來,她只覺羞恥難堪,下意識地偏過頭想要走開,不防腳下一個趔趄跌坐在地,手掌按在碎石之上,一陣刺痛襲來,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抬起手只見一抹紅色。
雪衣急匆匆奔到近前,問道:「郡主,你怎麼了?」
魏樅卻只看了一眼,便道:「此處不甚安全,需即刻離開。」
「郡主的手受傷了,需要即刻包紮止血。」雪衣邊說邊拿簪子挑掉她掌上碎石,拿帕子替她擦拭傷口。
「郡主可還記得此行目的為何?」魏樅不僅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反而用一種陌生的冰冷目光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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