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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那,你的老婆生了个孩子,可孩子不是你的。”

郁飞尘现在觉得找白松咨询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他否认了这个比方里最离谱的一点:“不是配偶关系。”

“但是我非得这样举例,这个比喻很关键,郁哥。”白松坚持着他的比方,只在事件上稍微做出了让步:“那这样,你的老婆跑了。抛弃了你。”

郁飞尘依旧认为这个比喻不恰当,但这次没有打断。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回来了!郁哥,这时候你却没有和他离婚,为什么呢?因为虽然你很生气,但你还是想和他过。你的内心很生气,但你的身体还爱他。换个严谨的思路,虽然你不能接受‘他跑了‘这件事’,可是你更不能接受‘和他彻底分开’这件事,所以你权衡利弊,决定凑合过下去。这种事情在人与人之间经常生,很合理。”

白松看着他郁哥,叹息一声,结合这些天对郁飞尘的了解,终于斗胆说出了肺腑之言:“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郁哥,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不要像分析副本那样分析它。你不觉得有时候你也很……很机械吗?”

郁飞尘若有所思。他确实不是个凑合的人,但偶尔迁就一下事实也未尝不可。他接受了自己原谅安菲尔这件事,并且想要尽快回宿舍了。白松果然有特殊的功用。

白松也若有所思:进入副本才两天时间,他的郁哥怎么就好像和漂亮弟弟整出了一顿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

白松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迷惑当中。

第69章命运齿轮11

推开宿舍门后,郁飞尘看见安菲尔在书桌前敲零件。有了白松的肯定,他不再思索整件事的合理性,而是去根据直觉的倾向对待安菲尔。于是他在旁边转椅坐下,看见这人还在捣鼓昨天那只瘸腿兔子,试图把瘸掉的腿修复。

桌面上还垒着一沓空白莎草纸,旁边是鹅毛笔和墨水。

在一个完全由金属组成的世界里,只有纸和笔的存在还能让人感受到“人”存在的痕迹。但就连“莎草纸”也只是一个近似的称呼,仔细拿在灯光下观察的时候,连纸页的纤维上也散着微微的金属光泽,鹅毛笔的笔尖材质则与传送带表面相同,划过纸的时候会留下擦划痕。

郁飞尘未蘸墨水,在莎草纸上比划了几下,虚空画了只简笔画兔子。

就听安菲尔道:“小心。”

郁飞尘:“我知道。”

机械可以随便组,但文字不能轻易写。他们在这种莎草纸上登记了两次,一次是姓名对应序号和校徽,另一次是姓名对应宿舍号。莎草纸和鹅毛笔的组合一定有特殊的功效。

这也是他能放心提议让两个宿舍的人交换校徽的理由。需要人员主动登记宿舍号,说明这间宿舍无法自动对应校徽。

“这个机制有漏洞。”郁飞尘道,“如果是我设计,每人先领序号,宿舍和传送带也进行编号,必须按号进入。一次登记后,三个对应全部完成,流程就会简化。”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忖:“但第一次测试后死亡人数不定,会出现空宿舍,浪费资源,现在的设计也有合理的地方。”

安菲尔说话声音不大,但总能轻描淡写指出问题所在,他道:“你已经开始主动为剥削者优化流程了。”

……确实。

“你想说,现在的机制,也可能有以前被吞噬的外来者的改进痕迹?”

安菲尔点头:“随着课程进展,我们会接触到堡垒更深层的结构。”

没错,机械工厂以流程制度压榨活人,活人又会为生存而贡献出体力、智慧来反哺工厂,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工厂又必须将那些关乎自身的知识教给外来者,人和副本的关系不是单方面的屠杀,而是公平的博弈。那位女画家说得也没错,作为一些完整世界的碎片,副本总是含有隐喻意义。

安菲尔的尝试失败了,瘸腿兔子依旧瘸着,只是不那么明显而已。他把兔子放下,去洗漱了。郁飞尘研究了一会儿校徽的构造后,也把精力放在了兔子身上,但那条腿他也无能为力。等安菲尔擦着湿漉漉的头出来,梳开卷的活儿又落到了郁飞尘身上。这次他的技艺比上次熟练了,或许也是一种被剥削者反而主动为剥削者练习技艺的隐喻,不同之处在于他并没被许以报酬。

所以说,他还是更喜欢直。

等郁飞尘洗漱完回到起居室里,安菲尔的金已经由湿漉漉恢复到了光滑的状态。半干的末梢小卷软绵绵搭在胸前,额前两侧也分别垂落一缕,令郁飞尘不得不生出揪弹簧的想法。

安菲尔在下铺,没睡。他背靠墙壁坐着,像在想什么。高低床由深红和黄铜色金属制成,饰以雕花纹的栏杆。安菲尔坐在内侧,像金丝笼里无处可逃的雀鸟。

但并不是。见郁飞尘出来,安菲尔抬头,问了他一句话:“你认识文森特?”

安菲尔果然现了他们间的不寻常。郁飞尘想了想,道:“或许。”

安菲尔目光微沉:“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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