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即便是膝盖痛得已经麻木,却也只能忍受着。
“宫中不比宫外,在这里,不光要学会守规矩,还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多少年华正好的佳人,就因为说错一句话,从此在冷宫度日。”教习嬷嬷云淡风轻的说着。
众人的心里却是惊涛拍岸,季余欢看着前面的众人,后宫中默默无闻的嫔妃不在少数,就算是能脱颖而出,也得看皇后和那几位高位上的女人能不能答应。
只是多年后,季余欢才会知道,后宫险恶,远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个时辰仿佛是过了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
“今天到此为止,希望各位小主今后能谨言慎行,若是什么时候在皇上那儿出了差错,生死那可就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教习嬷嬷说着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身后的众人纷纷跌坐在地上连声叫苦,而其中最夸张的就是程如月和苏莺儿。
“我的膝盖好痛”程如月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叫苦之后便忍不住哭了起来,随后被宫女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住处。
“欢儿姐姐,你没事吧?”林逾静也没好到哪里去,支撑着从地上挪到了季余欢身旁问道。
“没事,歇歇应该能走回去了,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别乱动了,先在这坐会儿吧。”季余欢冲着林逾静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林逾静便顺势坐到了她身旁的垫子上。
“欢儿姐姐,你后悔进宫吗?”林逾静等到苏莺儿也离开之后,蓦然对季余欢问道。
“不知道,我进宫是父母的安排,只是刚进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什么时候会突然就觉得后悔了。”季余欢也说的实话,她如果不是凭着一点小聪明,只怕是在进宫的第一日就已经被逐出宫了。
更别提这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季余欢不知道自己应对着这深宫大院内的勾心斗角,什么时候会累,什么时候会厌倦。
“我和你不一样,我爹娘都是普通人家,哥哥早年上了战场,受过几次伤,好在人没事,只是在军中一直没什么作为,到现在也只是个先锋,我担心哥哥有一天会所以我想进宫,或许以后我能帮哥哥”说话间,林逾静隐约带着哭腔。
“没事,你还有我,就算是皇上不帮你,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让你哥哥往上走,你哥哥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妹妹帮他,一定会开心得晚上睡不着觉的。”季余欢说着,拍了拍林逾静的肩头。
林逾静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对着季余欢点头笑笑。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再不回去,一会儿天都黑了。”说着,季余欢支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仍旧有些摇晃。
林逾静也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伸手扶住了季余欢,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路过程如月的房间时,季余欢无意间听到了苏莺儿的声音。
“多谢姐姐,用了药膏,没那么疼了。”苏莺儿的声音很是柔和,也带着恭敬。
“今天,多谢你派人告诉我,不管是不是她偷的,只要玉佩找回来了就好。”程如月说道,舒了口气。
“姐姐,这玉佩是有什么来历吗?”苏莺儿好奇心大发,便追问道。
“是我娘给我的,她说希望我在宫中能平安,所以特地把它给我当护身符,它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你看,这上面还有我爹娘的字呢。”程如月倒是不避讳,将玉佩递给苏莺儿看。
“真的有呢,程姐姐,我好羡慕你,你的爹娘一定是天底下最相爱也最疼你的人。”苏莺儿满面艳羡,程如月的心自然也像是抹了蜜糖一般。
苏莺儿说的也是实话,程如月的名字本就是暗含一句诗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尚书虽然这么多年官居高位,手中的实权也不小,可他却只有程如月的生母一人为伴,别的女子,他甚至都不肯多看一眼。
季余欢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眶有些湿润的离开了,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又怎轮得到苏莺儿母女那般嚣张,不止一次的叫嚣要把她从季府赶出去。
甚至还嘲笑她没娘,有的时候,她甚至连做梦都是母亲的样子,音容笑貌,一如幼年时的那般温柔,宠溺着她。
等到季余欢和林逾静都回到住处,苏莺儿仍然逗留在程如月的房间。
“苏妹妹,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咱们也好有个照应,你看怎么样?”程如月一边拿着桌上的胭脂往自己的脸上轻抹,一边对着苏莺儿说道。
她自小跟着母亲,虽然不愁吃穿,可是也没有用到过程如月那么好的胭脂水粉,看着她桌上大大小小的胭脂盒,苏莺儿很是心动。
“这个自然好,只是怕姐姐会嫌弃妹妹。”苏莺儿说着,却已然和程如月姐妹相称。
“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家姐妹看待的,作为见面礼,这盒胭脂,就当是姐姐一点心意。”说着,程如月拿起桌上一个较为精致的胭脂盒塞进了苏莺儿的手心。
“姐姐,这可使不得”苏莺儿半推半就。
“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怎的姐姐送妹妹礼物就使不得了?”程如月浅笑着,苏莺儿这才收下了胭脂。
“谢谢姐姐,以后不管姐姐有什么吩咐,莺儿一定万死不辞。”苏莺儿对着程如月福身笑道。
“什么死不死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话。”程如月笑里藏刀,手却是紧紧的拉住苏莺儿的双手。
不知道的,会真的以为她们之间姐妹情深,而程如月眸中闪过的一抹精光却充斥着危险。
看着苏莺儿,不知道这一招借刀杀人,她到底能不能做好自己手里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