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朋友安慰他,“虽然血浓于水,但是相处这么多年,也会有其他感情的,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亲情这一种情谊,你妈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幻想出什么离奇内容,但说出的话与现状莫名契合。
殷照怪异地扫他们几眼,顺势含糊回答:“是啊,但是这件事没办法解决。”
他们既没接触过豪门,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
殷照只是苦笑:“但愿吧。”
“那你的作文比赛怎么办?”吴远又问,之前听说殷照想找辅导老师,他现在和父母闹成这样,恐怕会被耽误。
他却点头:“已经在补了。”
殷宁照常帮殷照联系好老师,带他去上了第一次课,结束后还问他感觉如何,有没有学到东西?
正当他以为殷宁准备就这样与他继续相处,只要他注意保持距离,一切都和从前毫无区别时,到家推门,现等待的陌生男人。
殷照下意识抬头,以为她这就火急火燎地交了个新男友应付她。
“这是你以后的生活助理。”殷宁却向他介绍。
“什么意思?”有外人在,殷照尽力压抑情绪,质问她。
殷宁的回答也很简单,她要搬走,以后的生活起居由助理全权负责。
“不过你放心,重要的事情我还是会管的,你有事要找我,我也随时都在。”殷宁说,“只是后面我正好也有几个重要的合作项目,所以可能在生活细节上不能很好地照顾你……”
“我不需要人照顾。”
殷宁被他打断,沉默下来,用否认的眼神看他片刻。 见气氛不对,助理识时务地以打电话为由暂时离开,留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少一个人,周遭变得空旷,反而令他们一时不知还能说什么。
“小照。”殷宁沙哑着声音说,“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不是你的错误,是我的。”
他尚未成年,又处在青春期,正是懵懂却偏偏认定自己已经成熟的阶段,和当初的殷宁一样。觉得参悟了许多,可以自由地做出任何决定,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她比他年长,又是他的监护人,有正确引导他的义务。
他对她的迷恋可以是错位的情绪嫁接,可以是无知的情窦初开,可她不能在拥有更成熟的观念和社会经验的情况下,陪他走入这条不归路。
“我不想你后悔。”殷宁的嘴唇轻颤,“虽然你可能现在会斩钉截铁地说你‘不会后悔’,但我不能那么做。如果不及时掐掉这种想法,可能等你再长大几岁,未来的某一天遇到真正的爱情,你会无比唾弃当时的自己,对我感到恶心甚至——憎恨。”
殷照急于反驳:“我不会遇见什么真正的……”
无所谓他说的任何话,殷宁打断:“可我不信你。”
这几个字让他再也没有辩解的能力。
此时的他,不具备任何让人无条件信任的能力。
温度愈冰冷,气氛逐渐凝固。
“班主任找你谈过话?”殷宁又问。
“嗯。”他回答,“马上要月考,她看我不在状态……她也问你了?”
“我说是家里生了点变故。”连医生都不愿意看,想必他不希望这件事再让第3个人知道。殷宁无人诉说,对孙乐皙都守口如瓶。
他们在这方面从来默契。
“我也是这么说的。”
高考在即,重要时期,班主任希望殷宁以殷照的学业为主,不要让其他事情过度影响到他的心态,但殷照与大多数学生不同。
高考不是他唯一的跳板和选项,在他的人生步骤里,处理好这件事比考试更重要。哪怕他真的挥失常,殷宁都可以想办法将他送到国外就读,或者干脆混个文凭入职深宁。
所以班主任的话对殷宁只是建议,且并未被采纳。
“你好好想想吧。”
对此殷照的回应只有点头,在沙的扶手上僵坐。
那张毯子被殷宁一并打包进行李,这个家因为她的离开而空缺大半。
之前殷照在网上偷偷搜索过殷宁,外界评价她如何铁腕,多情又寡情。那时他还有得意,原来她的温柔只流露给他。
而现在,她终于在他面前展现出了不近人情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