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英奋力要把降落伞包挂回史泽尔的座椅,但是很难移动过去。
史泽尔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杨子英在努力,摇了摇头:“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
说罢,他双手猛然下压座椅两边的两根细细的金属杆,在杨子英无济于事的“不要”的嘶喊中,嗵地一声,飞机顶部洞开,史泽尔连同座椅一齐笔直地弹了出去。
杨子英感觉心都碎了,他颤抖着嘴唇背上了降落伞包,然后闭上眼睛无比悲痛地大吼一声,伸手扳开了门上的开关。
他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团来自所有方向的强风裹挟着,眼中的天和地不停翻滚,他知道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很可能安全高度都已经不够,于是闭上眼睛一把拉开降落伞包。
呼!
一面圆形的降落伞立刻展开,下面的杨子英晃晃悠悠,努力拽着伞下的绳索,试图控制降落的方向,但是刚刚改变了一点,便眼看着下面的一栋已经被炸没了房顶的建筑扎了进去。降落伞挂在了四面墙壁的顶端,自己则安然无恙地悬在了屋内。
他从腿上拔出一把匕迅割断绳索,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刚爬起来,屋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他跑到窗边看去,只见飞机坠落在大约两公里外,顿时火光腾起,黑烟滚滚。
他立刻想起了史泽尔,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楼去。
这片街区由于暴乱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整个街区都参与了对移民计划的反抗,而政府军也毫不手软,动用过了重武器。
杨子英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要寻找史泽尔的尸体。
不,他不相信是尸体,他觉得他还活着,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亲如兄弟。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伟大的事业,他们要为全人类寻找未来。
史泽尔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在这阳光下一片灰黄的废墟中四处张望,瞄着飞机坠毁的黑烟一步步走了过去。他觉得史泽尔既然是在飞机坠毁前弹射出去的,那么大致方向应该错不了。
事实证明的了他的推测。
走出去不知多远,他远远地看到一个黑点,在灰黄色的废墟中极为醒目。黑点在动,看上去是个人。
“希望是他!”杨子英一下子来了精神,跑了起来。
快到跟前的时候,他已经看清那黑点就是一个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的人影,人影旁边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个东西,分明是飞机的座椅。
看来飞机的座椅弹射到了这棵树上挂在了上面,然后史泽尔割断了安全带掉了下来。
杨子英激动万分,他正要冲过去扶起这大难不死的兄弟,不料那棵树后突然走出一个肩膀上扛着火箭筒的人,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看到史泽尔就是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丢掉了火箭筒,大步走了过来。
杨子英立刻认定飞机被袭击就是这个人干的,他大吼着“不”冲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杨子英,朝着他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史泽尔身边,从腿上抽出一根白色的东西,远远看不清是什么。只见他一脚踹倒了史泽尔,史泽尔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便用膝盖压住史泽尔的身体,高高举起那根白色的东西,对着史泽尔的心口猛然戳了下来。
杨子英惊得说不出话,他想快步跑过去,却觉得每挪动一步都步履维艰。
史泽尔在那白色的东西马上就要戳到身体的时候,用双手紧紧攥住了那东西,摸上去很光滑,说不清是木头还是石头,但是肯定不是金属。他看到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仇恨的脸,一双眼睛像焊枪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史泽尔努力挤出几个字。
那人并不答话,又加了一把劲儿,那根白色的东西已经刺破了史泽尔的衣服,扎了进去。史泽尔感受到了皮肉之痛,咬紧牙关死死扛着,但是力气越来越小,那根白色的东西扎得越来越深,史泽尔突然开始痛苦倍增,不住地颤抖抽搐,呼吸也变得连续短促起来,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胸前的衣服也开始渗血,那根白色的东西变得越来越短。
那人眼看就要刺穿史泽尔的心脏,低声说了句:“父亲,我替您报仇了!”
话音刚落,他的余光看到身后闪过一道黑影,连忙回头,看到杨子英站在身后,抡起被自己丢弃的火箭筒,带着一阵风抽了过来。
当!
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