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位有何贵干?若是想寻些斋饭,沿着此路出去便可。”那和尚以为袁冲二人是寺中闲逛,走错了路,指着一条小径,说道。
“清宁大师误会了,我们二人是对大师此前讲的佛法颇感兴趣,想着再来找大师探讨一番。”百里苏荷见状,赶忙解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住持派来的呢。”听这百里苏荷一番言语,清宁不禁小声嘀咕道。
“大师在说什么?不知大师此刻可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二位施主能有此心,乃是清宁的荣幸。”清宁看着眼前二人,就那副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本着不得罪的缘故,随即就将二人请了进去。
刚踏进禅房,袁冲不禁一阵皱眉,嗅了嗅,面露疑惑之色。
怎得这禅房之中有着烧鸡和酒味?
“刚刚大师莫不是在。。。。。。喝酒?”袁冲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便问什么,却哪知,此言一出,那清宁却是涨红了脸。
身为佛门中人,喝酒吃肉已是犯戒,而此刻却还被人指了出来,实属羞愧难当。
百里苏荷大概是看出了清宁此时的窘迫,圆场道:“大师莫怪,我家夫君向来心直口快,冲撞了大师,还请大师见谅。”
清宁听状,脸更加红了,佛门八戒,他已犯酒荤两戒,难道还要再犯那诳语一戒?那便真是得罪佛祖了,罢了!
随后,清宁索性直接将藏于柜中的烧鸡和酒摆了出来,袁冲二人见状,皆是一惊,这酒肉皆沾的和尚,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是在这百年古寺中!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二位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了,如果二位想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只恳请二位切莫带上静安寺的名号,不然师傅他老人家定会生气。”
清宁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二人,那副模样就似那做错事要被夫子惩戒地学徒。
不过好在,袁冲二人虽是诧异他此举,可毕竟一位行伍出身,一位江湖中人,性子都是颇为豪爽,对此也是毫不在意。
“大师切莫担心,我们二人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我们前来只是想与大师探讨佛家大理,对于其他无关之事,与我二人无关。”
清宁见百里苏荷这样说道,当即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随后便拉着二人探讨这佛门中的各种理学。
要不说千人千面,这清宁看起来虽是个不太正经的和尚,可在这佛家经学中的探讨、深研,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就连一向对佛门颇有研学的百里苏荷也是不得不折服。
而袁冲,虽然对讲经布法无甚兴致,但清宁这般放荡不羁的习性却是深得他心,经此一役,三人很快成了好友,在离开江宁之前,袁冲就多次来到这静安寺找清宁喝酒,颇有伯牙子期那般意味。
不过后来袁冲认封北境王后,二人便再也没能见面谈心叙旧,十几年前袁冲提刀入皇都那次,为了不将静安寺卷入其中,袁冲也是没能前来。
“好茶!不过,你怎得就将那酒戒了去?”袁冲喝着清宁泡的上好君山银针,不禁赞叹,随后问道。
毕竟此前,他可是和清宁就在这禅房之中连喝三天三夜,他深知眼前这和尚有多嗜酒如命。
从以往豪情壮志的少年英才,到现在一个已是眉须皆白,一个头上也是布满银丝,当真时光荏苒。
“师傅临终前交代,总是要听不是?”清宁一边往袁冲杯中添茶,一边笑说道。
他自诩聪明,认为师傅不可能会现他那点内心玄机,可不想师傅在坐化前说得最后一句却是:“清宁,此后可放心大胆的喝酒吃肉了。”
那一刻,清宁心中的聪明顿时化作虚无,也就从那时起,他便戒了酒肉,成了一位真正的和尚,
“对了,你来皇都,不入宫里,不怕王阳他们等得着急?”清宁笑着说道,对于眼前这名震天下的异姓王,他可是颇为了解。
“等?他们愿意等,那就给本王等着!想来这王阳知道我来,必不能让我如此轻易进宫,兴许这弹劾得折子都已写了个七七八八,只等着交于陛下。”
“这你可就说错了。”
“哦?怎得说错?”
“世人都说你袁冲拥兵自重,四十万北境大军,说不准哪天就会自立门户,给自个儿个皇帝帽子戴戴,却不想这王阳在朝中,不说戴皇帝的帽子,至少这龙袍是穿了个十成有八。”
袁冲听后,不禁大笑:“这王阳,每日上赶着写些奏章,不过是西湘写,自己东房就盖了印,陛下即位至今,是否见过这玉玺怕是都尚未可知。”
“要不咱说,他索性就将这皇帝帽子戴了去,咱也好有个名义将他斩了不是?”
“你这莽夫能想到,他想不到?他如今已做到了内阁中的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天下学子以他为标榜,他若真坐上了那位子,岂不是自辱了这几十年自立的忠贞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