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全一眼望去,见还有两百多张纸人小手空空,便将目光转向了后退着的张珪。
张珪不知冯忠全为何变卦,临时起了杀心,咬牙劝说道:
“首座,老夫可向江南士修澄清真相,助您对付赵昺……何必把事情做绝?”
冯忠全既已下定决心,便不会跟死人多费唇舌。
见他再次割破手腕,张珪知道自己的速度决计快不过对方,便放弃逃跑,转而倾尽全力连续施展灵箭术,做殊死一搏。
岂料,冯忠全依旧只使出一招‘鸿毛垂柳’,便挡下了全部的攻击。
另一只手则将血液洒在纸人身上,喝道:
“去。”
那两百多张小手空空的纸人,迅速蹦蹦跳跳地围上前,包围了张珪。
“滚,滚,滚开!”
张珪披头散发,身上道袍被加持了‘削铁如泥’的纸人手刀,切割得破破烂烂。
他癫狂地挥舞双臂,试图以灵箭术驱赶这些妖邪,怒吼:
“大仇未报!老夫大仇未报——我阿玛张弘范的仇,还未报啊!啊啊啊啊——”
稍倾,纸人们重新回到冯忠全身边。
大部分在地上排着队,两只小手捧高,等候主人下令;
也有少数纸人顽皮,沿着他的衣摆爬上肩膀,耀武扬威地俯瞰底下一群同类。
冯忠全淡然道:
“真是一副难看的死相。”
只见张珪腰部以下完全消失,上身与下身的连接处只剩一个血淋淋的洞。
从纸人的视角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内部的肠道和五脏六腑,仍在顽强地蠕动着。
尽管张珪的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但他的嘴里仍然念叨着什么。
冯忠全无动于衷。
他抬起掌来,准备给王璟山与张珪降下最后一击。
此刻,地上那把木剑忽然泛起金属般的寒光,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从他的近前方疾刺而来。
剑势如破竹,直取冯忠全心口。
“我命休矣?”
冯忠全始料未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没有任何时间采取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致命的一击即将命中。
谁知,他肩上的十几张小纸人,竟在木剑抬头的刹那间便反应过来,主动朝剑刃上撞去。
();() 它们合力侧推,硬生生使木剑偏转了角度,从冯忠全的左腋下划伤而过,保全了主人的要害。
“御剑诀·第九十六式。”
木剑于半空中掉转势头,准备再次向冯忠全发起穿刺。
后者得了空隙,立刻摆出悲天悯人的神态,眼角竟流下两行清泪。
下一刻,纸人身上的肉片发生爆炸,冲击力将木剑炸开了数十步远。
冯忠全一面躲避着王璟山打出的灵光,一面迅速往西城马道撤离,脸上满是诧异:
“伪灵根已经消散,你为何还能施展法术?”
王璟山同时身具伪灵根与后天三灵根,冯忠全的逆行阵仅消除了前者。
在最初的痛苦过去之后,倒在地上的少年发觉,自己竟重新与体内灵力恢复了联系。
于是,他假装昏迷,等待冯忠全放松警惕的瞬间,于心中默念第九十六式剑法,扭转战局。
遗憾的是,‘剪纸成人’神奇无比,保下了冯忠全的性命。
双方在马道上交换位置,重新对峙。
王璟山站在东方。
冯忠全立于西方。
张珪的残躯停在王璟山近旁,而丁达则躺在少年身后几十步、司理院地洞的边沿上。
两名老修均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