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露出一点微笑,“孤不会舍弃她。”
他与崔姣两情相悦,他们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他们是日月见证的夫妻,他是她的三郎,她是他的牙牙,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舍弃崔姣,就是皇后也不行。
大公主扑哧笑出来,“三郎你现在这般爱她,你确定一年后你还会爱她。”
她见苻琰不回话,接着笑道,“郑孝饶当初也爱我,但是后来他爱胡姬,爱五娘,唯独厌弃我,三郎你若能对崔姣少一些爱怜,于你于她都有好处。”
苻琰道,“长姊将孤比作郑孝饶,孤若真舍弃崔氏,长姊和母后不会害怕吗?”
郑孝饶是负心薄情之人,大公主恨他,可当初也是有大公主,才让他能升高位,一朝人上人,便视大公主为仇敌,若苻琰像他,今日他能抛弃崔姣,将来也会与她们反目成仇。
可是大公主很了解苻琰,苻琰不是郑孝饶,不然,她也不用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想一想,又说起崔姣不好,“崔姣若安分,就不会想离宫,既离了宫,又要以承徽之身回宫,当初她离开东宫,是她去求阿娘,阿娘心软才答应的,若阿娘知道她有此用心,阿娘断然不会允她离去,她今日能以此来谋得承徽,以后会不会再某得更高位,三郎,阿娘也是担心,她不想你的宫闱内眷勾心斗角,给你添麻烦,阿娘有什么错?”
“她没有想做承徽,承徽是孤与母后一早商定的,”苻琰说。
大公主道,“这次你要娶陆六娘,她就离宫出走,下次你再娶其他的太子妃,她是不是还要出走?你一再偏袒她,这次为她和陆六娘退婚,下次是不是也要退婚,次次退婚,最后你就被她拴牢,她所求根本不是承徽,分明求的是太子妃,你怨怪阿娘,你也该想想崔姣不是纯良的小娘子。”
苻琰想到离宫后,他们在小院里团聚,崔姣委屈至极,不愿再跟着他回东宫,是他说了,他要抬她位分,她有了位分,才有底气留在东宫,崔姣确实不是懵懂无知的女郎,她有许多小心眼,她对所有与他有交集的女人都有妒意,可她没做过错事,没伤害人。
“她只是太爱孤了。”
大公主两眼一翻,这和事佬是做不成了,再和他说下去,她得气出病。
大公主把茶杯一放,火速走
了。
苻琰摩挲着手中杯盖,回想着大公主方才的话,霎时间胸腔里融满了暖热,就算大公主说的是真话,她与他是行过大礼的夫妇,他们不比任何夫妇差,她爱他,想做他的太子妃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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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从门下省出来,站在雪地里直冻脚,一想到苻琰痴痴说出的那句“她只是太爱孤了()”,就鸡皮疙瘩起一身,苻琰这是栽崔姣手里了,谁来劝也没辙,她也不想听他那些惊人之语,不然要忍不了气,想给他两耳刮子,终归不是亲弟,不敢打,可要说错,也只是错在情窦初开,但凡崔姣有个稍微好些的出身,她也就认了这弟媳。
大公主没做成和事佬,也不能早早赶回蓬莱殿,否则皇后得知消息,又得生一场气,昨夜气的太狠,今早就喊着心口疼,万不能再让她恼了。
大公主顺路走,转着横街走,直经过含象殿,绕到另一条宫道,有一片梅林,这青天白日里,那梅林中隐隐绰绰听到见不得人的声音。
别是哪个宫婢侍卫在偷情。
大公主往林子里走近一点,却先听到襄王嗓音,难得见一次面,你哭个什么劲,别叫我扫兴。⒖()”
“大王只顾着享乐,却不知妾在贵妃娘娘身边过的什么苦日子,镇日苦活做不完,还得学规矩,大王若真想妾,就不能把妾要回去吗?”这是崔明秀在说话。
大公主凑近些,蹲在树根旁。
襄王随随便便敷衍安慰她几句。
崔明秀哭道,“妾如今受苦,全赖崔姣那个贱人,分明是她想杀妾,太子殿下却包庇她,而今她在东宫享福,妾却受尽苦楚,大王不也恨她吗?把妾要回襄王府,妾帮大王一起对付她。”
襄王轻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
崔明秀道,“她与她那个兄长可不清白?”
大公主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
“她兄长叫崔仲邕,与她也不是同父同母所生,原先是她娘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才过继来的,后来她爷娘死了,妾阿娘瞧她家中无长辈,才发善心将她过继到我们长房户下,这崔姣极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她都要勾一手,妾原先在清河,爷娘要为妾说亲,说亲的那家郎君不知怎得,竟说要娶她,妾的大哥哥也曾说,她私底下常向他抛媚眼,她连妾的大哥哥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自己的便宜兄长,大王是不知,有一回,妾亲眼窥见,他们兄妹背着人,躲在屋里,那崔姣毫不知羞耻的说流血了,要她兄长看她流血的地方。”
大公主两眼圆瞪,匆匆退出林子,回了蓬莱殿。
蓬莱殿这里,皇后派出去打探崔姣兄长的人也回来了,正在向皇后汇报。
“崔掌书仅有一兄长,是清河人,与其异父异母,是过继的,现人不知去向。”
皇后捏着眉心,发愁,不知去向,也可能确实与崔姣住在一起,既是兄长,那崔姣便是清白的,治不了罪。
大公主内心有如惊涛骇浪。
皇后见她回来,便问她有没有劝好苻琰,她只得说没有,皇后就更愁了,抚着额回屋去继续趟下。
大公主坐卧难安,崔明秀的话不能全信,可就这么隐瞒下,若真有此事,苻琰可不就戴了绿帽子还乐不可支。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再跑门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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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小憩刚过,准备上值,小仆又来传,大公主又来了。
不等苻琰思索见不见,大公主已急忙忙进来,“三郎,那崔姣属实不可信。”
苻琰脸色变差,一挥袖,示意仆从都下去,屋里剩他们两个,苻琰道,“若长姊还想来劝孤抛弃崔氏,孤还是那句话,孤不会抛弃她。”
大公主焦急道,“我刚刚遇见了崔明秀,她说崔姣不安于室,勾引过很多男人!”
崔三娘差一点杀了崔姣,她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苻琰脸色更差了,“长姊若无事,就回吧,现是上值的时辰,孤不得闲听这些荒谬的话。”
大公主急得就差跳脚,把桌子一拍,恼道,“且不说她是不是勾引男人,她那个兄长与她并非一母同胞,而是过继来的,崔氏无善类,三郎你就真信他们清清白白?你莫忘了,六娘曾说过,她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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