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我孤零零地倒在床上。
天亮后,周叙言回来了。
他看到被血染红的被褥,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也不去请大夫。”
说完,他又急匆匆走了。
大夫很快来了,检查了我的伤势后,皱着眉说:“怎么下手这般重,又拖了这么久才治?这恐怕会落下病根。”
“大夫,求求你了,一定要将她的伤调养好。”
周叙言说得那么情真意切,仿佛是对我一片深情。
之后,他亲自为我换药,喝药,悉心照顾。
却始终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天,喝完药,他扶我躺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我极快地把手抽了回来,冷声说:
“你不必如此,我死不了的,不会影响宋星楚用药。”
他的眸光中内疚夹杂着怜悯,小声说:“那晚楚楚病情凶险,我情急中下手失了轻重。以后我一定小心,不会将你伤得这么重。”
以后……
我心底漫起一阵悲凉,转过身不再看他。
可他却伸出手臂,将我抱进了怀里。
“楚楚每月饮你的心头血一次,一年后便可痊愈。阿月,将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笑了笑,想问他,我被碾碎的心,被弃之如彼的深情,被一刀刺毁的爱恋。
他要,如何补偿?
可最终,我什么也没问出口。
每月初三,周叙言都会来。
用刀子割我的心,取我的血。
他学会了小心翼翼,下手尽量轻,可我还是会疼得全身颤抖不已。
最开始,我用尽办法想要逃出去。
他就命人将屋子的门窗全部钉死,即便是白天也透不进一点阳光。
我整日在黑暗中,活得不人不鬼。
后来,终于有一天,周叙言打开了门窗。
他说:“阿月,外面天气真好,去晒晒太阳吧。”
可那时我已虚弱的站不起来。
月复一月,我的血越来越少。
刀子需要捅得越来越深。
周叙言的眸中带着明显的忧虑。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的血不足以撑到宋星楚病好。
4
这天一早,我一贯冷清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有个穿绛色曳地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是宋星楚。
神采奕奕,容色娇艳欲滴。
经过我的血大半年的滋养,她再也不是曾经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阿月,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她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我。
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是我苍白黯然的面庞。
“叙言总让我安心养病,不要思虑太多。可我心里始终惦记着你,病情刚好转,就来急着来看看你。”
她这样说着,脸上却全无忧色,反而隐隐带着丝得意。
我勉强撑着坐起身,淡声说:“多谢姐姐挂念,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嫣然一笑,围着我的屋子转了起来。
边看边说:“叙言怎么这样,竟让你住得如此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