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后,飞鱼卫才不得不退去,临走前在焚尸所门口张贴了刑奴的通缉画像。
秦河一看,好家伙,骨倒是像三分,可皮肉太凶狠,脸黑蓄须还带疤,是刑奴不错,却是易了容的刑奴,真人就是站在跟前都对不上号。
秦河摇摇头,领了十五个铜板的口粮钱出去买馒头去了。
白面馒头虽好,但经不起顿顿都吃,兜里也没余钱,只能吃杂面了。
这刑奴也是个特立独行,包裹里面竟然一枚铜板都没有,从关外一路南下全靠翻墙入户找食,没撞见他是命好,撞见他就是撞见了活阎王。
是个遭雷劈的主儿,该。
走出焚尸所,街头巷尾贴满了刑奴的通缉画像,闹的是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街这头说刑奴是一个刀客,喜欢杀人,传到街中间就变成了刑奴是一个三只眼的刀客,喜欢生吃人心人肝,再到街尾,刑奴就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一晚上不吃上十几个人睡不着。
不管外界如何纷扰,刑奴注定是没机会再作恶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至于死后是当牛做马,还是下油锅入地狱,自有阎王决断。
这事儿对秦河来说,暂时就算翻篇了。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秦河有一句话不幸言中。
刽子手也是手艺人。
这手艺人有个特点,去哪都有人赏饭吃。
至于什么善恶有报这种话,那得看是什么世道。
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这可是乱世当头,正道无光。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您只需记得有一个叫刑奴的刽子手,被秦河一把火送到阎王爷那去了就成。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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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