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有准备。
于是,不多时,一些考场里便响起了一阵微不可查的水声。
七十九号考棚的考生今年已有五十一,这会儿L他东看看,西看看,将自己带进来的帕子悄悄塞到裤子里,随后正襟危坐,不多时,一阵水声响起,他的表情多了几分不自然,可又添了两分舒坦。
只是小解而已,他们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卷子被盖上屎戳子。
有一便有二,不过两刻钟,徐韶华便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些异味,他本就五感敏感,这会儿L面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一下,索性直接摇铃交卷。
这一声铃响,全场一下子安静了,随后那正在进行的水声也无法被掩饰的暴露出来,考棚中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可兵将这会儿L无瑕顾及这些,直接冲到徐韶华的桌前,将他的卷子封存好,这才请他离场。
看着徐韶华远去的背影,对面考生眼睛都直了。
不是吧?这就走了?
这才半天!
年岁那么轻,便憋不住尿了吗!
徐韶华可不知
那学子如何想他,这会儿L一路走,一路那尿骚味越发重了,徐韶华闻的脸都绿了,这才走到了门口。
不出所料,徐易平这会儿L正拿着一把伞,一个蒲扇在门口等着,看到徐韶华的一瞬间,徐易平直接眼睛一亮,立刻冲过来要把伞给徐韶华打上,徐韶华却连忙后退一步:
“大哥别过来!”
“咋,咋了?”
徐易平有些懵,徐韶华却难得脸色难看道:
“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别熏着大哥了,走一会不碍事儿L。”
徐易平一听这话,不由一笑,直接仗着自己高一手揽住徐韶华的肩膀给他打扇,一手给徐韶华撑着伞:
“自家兄弟,这有啥?来,二弟,先凉快凉快!”
徐易平扇着风,二人并肩走着,走了一段,徐韶华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天知道他刚才几乎都不敢呼吸,这会儿L难得郁闷道:
“那,那些人怎么直接在考棚里小解啊,真是,真是……”
徐韶华半晌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徐易平头一回看到自家一向风轻云淡的二弟这幅模样,咬着颊肉这才没有笑出来,只解释道:
“这件事我也知道,不过我想着二弟你应当不需要那物,故而没有准备。”
徐易平说的那物便是尿垫子,被雅称为灵泽巾,就是应对这种大热天所准备的。
毕竟,天热了你喝不喝水?
不喝会渴会中暑,喝了会尿会盖屎戳子,于是灵泽巾也应运而出。
“其实,我听那些秀才公说,起初考棚里有尿桶的,可是吧,天气一热,那味道……
再加上,前朝有个学子不喜饮水,结果周围的学子都小解了,搞的整个考棚异味飘香,那学子实在答不下去,索性自己也小解了一通,等快要交卷的时候,给周围的考棚都洒了一圈。
咳,便是前来阻止的兵将都因此受了沾染,随后此事被当时的主考报与皇帝,皇帝直接下令取消了尿壶。”
这也是现在考棚用墙不用帘子的原因之一。
徐韶华听的整个人都沉默了,半晌,这才小声嘀咕着:
“这么大的事儿L,教瑜大人也不提前提醒一下吾等。”
但随后,徐韶华又是一顿,就是说……这么大人,大白天尿裤子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吧?
更何况是自己的学生?
可是,大哥他是如何知道的?
徐韶华看向徐易平,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徐易平只摆了摆手:
“这有啥,山人自有妙计!二弟你甭管了,且只管好好考试便是!”
随后,徐易平还逗徐韶华,说这灵泽巾若是案首的,只怕是要被人抢破头了。
徐韶华听完,立刻走的更快了。
等回了小院,徐韶华泡了两刻钟的澡,出来后便将自己狠狠摔在床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徐韶华本以为自己的底线已经很低了,可没想到,只今日这事儿L他便有些
忍受不了。
这样不成。
徐韶华如是想着,随后盘膝坐在床上,如今才只是院试,他日乡试、会试只怕更加煎熬。
他应该学着去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