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衣閉眼不語。
「師父,你呢?」
無論是人還是神,都有一個毛病,得寸進尺。君旻見緣衣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便開始妄想有進一步的發展,明明有天機鏡,卻還要問緣衣的過往,期盼緣衣能親口說出往事。殊不知操之過急的說法。
說完之後,君旻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緣衣,生怕又惹了緣衣生氣。
緣衣哂笑,「我的?你沒有在天機鏡里看過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那個樣子,沒有變化。」
話裡帶著諷刺,但是並沒有怒氣。
君旻悄悄鬆了口氣,但隨之心裡開始瀰漫出名為心疼的情緒。
緣衣大抵對這種情緒很敏感,也很反感,睜開眼睛凝視著君旻,皺眉道:「不要再露出這個心疼的眼神,我不喜歡。」
她不需要別人心疼,曾經這麼心疼她的人,終究還是離她而去了。這種情緒只會讓她不舒服,再沒有其他的作用。
日子就在兩人這麼聊天中過去了。月城距離上京不遠,路上緊趕慢趕,不過五天的時間,商隊就踏入了上京城的城門。
進了城,緣衣兩人坐在馬車內,冷眼看著老闆將人打發走,走到馬車面前道:「在下有些急事,想帶兩位去見位貴客,冒犯了。」
兩人這時候已經確定這老闆和皇宮有關係了,君旻掀開車簾,沉聲道:「帶路吧。」
老闆被派來做這件事,自然也是個聰明人,一見兩人的模樣,也知道這兩人是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
他眼底笑意更濃,猜到了更好,主子喜歡和聰明的人聊天。
馬車走了很遠,穿過外城,進了內城,緩緩駛進一個鋪著青石板的小巷子,最後在一戶門口裝飾著幾盆蘭花的小戶前停下。
第29章
老闆跳下車轅,躬身道:「二位下來吧,主子在等二位呢。」
君旻率先跳下馬車,緣衣緊隨其後。
剛下馬車,從宅子裡走出兩個隨從打扮的男子,兩人對著老闆行了個禮,左邊黑衣俯身道:「主子在裡面,煩請二位進去了。」
緣衣看了一眼君旻,將趴在君旻肩膀上的糖葫蘆扒下來抱在懷裡,一隻手托著糖葫蘆,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
糖葫蘆強忍著炸毛的感覺,老老實實地任由緣衣撫摸著。
宅子從外面看著不大,裡面卻是別有洞天。自正門進去,便是一條長廊,不同於別的大戶人家的紫藤長廊,那長廊上爬著的是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晶瑩剔透。
左邊是一個小池塘,正值七月,荷花開得正好。右邊種著幾樹梅樹,梅樹下還養著一隻老龜。
那老龜不怕人,見有人來了,腦袋慢悠悠地轉向緣衣和君旻的方向。大概是覺得兩人沒什麼好看的,瞥了一眼後,有慢騰騰地把頭轉了回去。
穿過那條長廊,一個小亭子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老闆口中的主子身穿寶藍色長袍,鴉黑的頭髮用著雙鶴束髮冠高高半束,側臉在陽光下閃耀,這是個十分俊俏的青年。
不同於君旻的少年感,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寶劍,鋒利逼人,這人更像是經年打磨的玉,溫潤似水。
然而吸引緣衣的不是青年,而是他身邊的男子。男子清瘦的很,身穿青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瘦削,那袍子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緣衣遠遠打量著男子,心裡有幾分怪異,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熟悉。
君旻的心思一隻落在緣衣身上,見緣衣打量那個青衣男子,他眉頭微皺,也抬眼看了一眼那人。
樣貌平平無奇,渾身陰鬱,身材瘦削,哪都比不上他,不構成威脅。得出結論,君旻便不再關注那人了,但是身子卻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緣衣的面前,擋住了緣衣打量男子的視線。
蕭騖注意到了少年的小動作,眉眼彎彎,輕笑道:「兩位請坐。」
又吩咐站在身旁的男子,「阿慕,去給兩位客人那些鮮的瓜果。」
阿慕俯身行禮,他很老實,聽了吩咐後,很老實地轉身離去,並未多看主子的客人一眼,只是青年本該是挺直的身姿,走路時卻有些佝僂。
緣衣還是覺得阿慕有幾分熟悉,眼睛盯著阿慕離開的背影,良久輕聲道:「他為什麼不說話?」
緣衣隨心慣了,無論什麼事都是想問就問,旁人也不敢不回,甚至說話間帶了些命令的語氣,卻忘了這是人間,眼前的人是人間的帝王。
蕭騖久居高位,何時被人這樣忽視過,更何況緣衣長得漂亮,他為之驚艷,但是女子的視線卻始終落在一個宦官身上,他眼中有幾分不悅。
如今緣衣說話竟帶著些命令的意味,蕭騖更是不悅。
但是蕭騖從來不是什麼昏君,向來聰穎,從老商口中知道了眼前女子對這少年的影響,他更不會為了芝麻丟了西瓜。壓下心中的不滿,他笑道:「因為一些原因,他不能說話。」
話說一半,並未多言。緣衣見他不說,也失了興,低眸擼起了糖葫蘆。
君旻對阿慕牽扯了緣衣的心思十分不滿,唇角輕抿,漫不經心問:「你找我們何事。」
若說剛才緣衣態度隨便,蕭騖會以為她是家裡慣出來的任性罷了,可是君旻這如出一轍的囂張,甚至並不覺得自己說話有問題的態度,蕭騖眼底多了幾分深意。
恰好這時阿慕端著水果上來了,蕭騖笑道:「不急,我們先吃些水果,這裡的水果都是我親自種的,兩位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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