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笑道“着急个球!我又不是水嫩娘们,被人揍一顿就香消命殒?你小子可得盼我好!否则,出院后,我让茵茵再不理你,更不会在你面前穿短红裙,你丫每天站岗就更无聊了。”
见孟家公子越说越离谱,也越来接近真相,这个叫6挺的家伙恨不得双手捂住少主的嘴巴,然而又不敢,急得抓耳搔腮,慌作一团。
江宁哈哈大笑。
6建德脸色晦暗不明,隐隐带着些许尴尬。
孟飞这才晓得德叔与6挺的父子关系,说话也就客气几分“6队长,真不用急,更别担心!”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倒背双手走进病房。
孟飞和6挺同时住嘴,脸色肃穆。
保安队长手脚无措,笔直腰杆比他名字还挺,瞧一眼中年男人,随即低下头,抬手擦擦并无汗水的额头。
江宁昨晚已经认识这位中年男人,正是孟飞的父亲,嘉州药业董事长孟鹤堂,遂起身招呼“您来了,孟叔。”
6德强倒还镇定,愧疚道“对不起,孟总!”
孟鹤堂毕竟是生意人,而且还是成功生意人,浸染江湖多年,虽然年纪和文化程度都不算高,但也是场面人,懂得黑白,能辩是非。
他大致了解到,自家儿子主动去了鸡鸣巷,这事儿压根不怪人家江宁,自然也不能迁怒于6家父子,遂一改昨晚冷淡态度,对着江宁说“小江,昨晚有些怠慢你,别介意哈,改天和老孟来公司玩儿,我请你搓一顿!”
说罢,他不等江宁回应,转头对着白老人说“您老……应该是6挺父亲吧?呵呵,老人家,昨晚我家老孟不知天高地厚,年轻娃儿冲动,险些酿出后果,叨扰您了,切勿见怪。”
见孟飞的父亲、自家儿子的老板如此和蔼,还深明大义,更没怪罪,6建德不由更为惭愧“哎呀,您就是孟总啊,幸会幸会,都怪我当时不在场,否则也不会让小孟遭罪,确实对不住孟总了!”
孟鹤堂大手一挥,呵呵笑道“老人家,别愧疚,老孟吃些亏上些当也是好事,年轻人嘛,遇事才能成长!”
江宁静静站在一旁,眼神一时投向孟总,一时瞟向望着天花板的孟飞,心中暗笑。这家伙,连他老爸都喊“老孟”?这让其他人咋称呼孟总?“老老孟”?
这边,6德强对着耷拉着脑袋的儿子训斥道“6挺,孟总这么好,你要好好工作,不许怠慢工作,更不许上班期间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否则,家法伺候!”
孟鹤堂倒没打圆场,只是瞧着保安队长,笑意玩味。
6挺仍是低垂脑袋,满脸通红。
孟飞似笑非笑,向平时玩伴皱皱脸、挤挤眼,大有幸灾乐祸之嫌。
孟家药业老总瞧见墙角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俯身拾起,递给6老爷子,笑意温和道“老人家,这是您买的吧?老孟就一个娃儿家,哪里需要补充啥营养!我倒觉得,老人更需营养,您拿回去吧!”
德叔闻言,急得连连摆手,连声说“不……不呢!这些都是送给小孟的,略表我们心意,还望6总收下。”
见老人不接,孟鹤堂转身递向6挺,话音就不那么温和了“拿着,替你父亲拿着!”
孟家药业保安队长哪敢不接,只得双手捧着胀鼓鼓沉甸甸的塑料口袋,不敢看向父亲,更不敢看向老板,一时不知咋办。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孟飞悠悠话“孟鹤堂,留下一包营养品吧。人家心意,咱们得收。你一天别绷起大财阀不可一世的面子,若说二十年前,孟家还不如6家现在境况呢!”
真是一物降一物,孟鹤堂态度大转,马上屁颠办事,从保安手中取出一包豆粉,拿在手上也不放下,笑意盎然道“我家老孟说的是,本该如此,谢谢6老爷子!”
6家父子笑容无比舒心。
那一瞬,始终默默无语的江家少年,若心钟被撞,嗡嗡作响,又如玄幻小说中的修道士刹那间破镜,更上一层楼观风景。
江家湾少年压根没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孟飞,仅比自己长两岁的家伙,刚才所说之话,同样年少的自己却闻所未闻。孟家公子处事之道,竟然如此老练,甚至堪比他富豪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下富庶人家的子女,并不都是众人眼里“纨绔”印象,他们代代相传的经营之道,或是成功秘诀,不在于所从事行当如何独门,也不在于家族子弟才智如何凡。他们大道根本,在于待事接物,能够洞悉人心,调整自我顺势而为,做到从善如流,自然圆满。
孟鹤堂从祖辈小小药铺做起,短短二十余年间,凭借方圆十里号称“万元户”的家族底子,做大做强企业,成为嘉州县千万富豪,并不完全靠运气。
其子孟飞虽还年少,却准确把脉到孟家药业最大病根,或叫制约瓶颈,在于他父亲,孟家药业董事长孟鹤堂的“知识文化、眼界心胸”。正因为如此,他坚持继续读书,绝不走父亲老路。他认为,当前家族事业仅在嘉州展,顶多算作池塘王八,自我感觉良好而已。抛开十多年的耳濡目染,若说孟飞具有商业天赋,并不为过。
江宁暗自分析一番,隐隐觉得,孟鹤堂之所以尊称其子为“老孟”,看似父子之间关系并无“子为父纲”封建文化糟粕余毒,以朋友关系融洽相处,实则佩服儿子学识、为人、处事等各方面均越他这个当爹的。当然,孟飞直接称呼其父大名,放在江家湾重礼的族规面前来看,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个中是否存在隐情,外人不得而知,只待日后慢慢了解。
在短短几分钟思量间,6家父子告别而去。
病房里,剩得孟家父子和江宁三人。
孟鹤堂蹙眉踱步,看向儿子,轻声道“老孟,你挨打不能白挨,有句古话咋说来着,谁失马呢?我觉得其中有文章可做,把坏事变好事。”
孟飞翻起白眼,撇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孟鹤堂打个响指,哈哈大笑两声,朗声道“瞧,还是老孟有文化!你校政教处主任龙泉武是我哥们,今天早上我向他聊起这事儿,他当即拍了大腿,说你见义勇为,可向全校通报表扬,你意下如何?”
孟飞应道“没必要!”
江宁插话“孟飞,我个人觉得吧,这是好事!”
孟鹤堂面色激动,瞧着儿子同学越满意,连声道“老孟,人家江宁都说是好事,那肯定是好事,我们就答应龙泉武主任吧。”
孟鹤堂不再犹豫,也不再商量,转身走出病房,撂下话“我这就去院长办公室打电话。”
孟飞瞧着同桌,疑惑道“你咋跟他一个鼻孔出气?”
江宁走近病床几步,倒背双手,煞有介事地说“嗯,今后孟公子定将闻名全校,额,校花,级花,班花,甚至稍有姿色的女生,无不倾心,说不定还将以身相许,这难道不是好事?”
孟飞仰头大笑,却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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