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眉偏着脑袋想了想,似乎觉得这家伙说得对,随即改变主意,扭过身去挑战戴着金丝眼镜的邵平。
邰南才偷偷朝昔日老部下竖起大拇指,江宁暗暗摆手。
两人相视一笑。
贵夫人西餐店楼下,高挑姑娘左手拉着表妹,右手挽着前舅母,缓步走向不远处的城市中心广场。
时下,滑旱冰这种消遣方式逐渐兴起并迅普及,对场地要求极为简单,只需用安全绳索圈住一块区域,在教练指导下,全副武装的孩子易学易会,只需十分钟就可自由滑翔。
姜子涵尤其喜爱滑旱冰,每到周末就请求妈妈带着去住家附近广场游玩一两个小时,乐此不疲。小姑娘极具运动天赋,像只五彩蝴蝶自由翻飞,迅成为场中焦点,获得阵阵掌声。
姜姒和柳清柔坐在场边的矮板凳上,看着场中滑翔的孩子,小声聊天。
柳清柔捋了捋长,幽幽道“我爸妈离婚,对柳二娃伤害最大,这小子啥也不说,但我知道他内心极为孤独,虽然他跟着父亲去了长宁一中初中部读书,但是只要一到周末就跑回嘉州,舍不得离开妈妈。哎,我真不知我妈妈咋想的。”
姜姒幽幽长叹一声,低声道“清柔,你要理解妈妈,她之所以坚持离婚,肯定有原因,而且你现在知道的原因未必真实,当父母的,有些话不会给子女说。”
“你如今长大成人,大学一毕业就进入省委组织部工作,可谓高起点、高站位,理当看问题更加深入,切勿一概而论。尤其在今后面对择偶方面,舅妈是过来人,略知一些道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挨过生活的耳光就有了教训吧。清柔,关于择偶婚配,爱自己所爱,这是唯一信条,千万不要被身份、地位、家境、权势、金钱等所蒙蔽左右。”
柳清柔将脑袋轻轻放在舅妈肩上,仰望城市明月,脑子里浮现起横山星空,嘴角微微翘起,却忍不住叹息一声。
少女心,幽幽复幽幽。
满头大汗的姜子涵手提头盔滑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两眼仍然望向滑场,那里还有孩子不肯离开。
姜姒赶紧替女儿脱去身上的护甲,从坤包里掏出一条毛巾,仔细擦拭一番,爱怜道“丫头,咱们回家吧,瞧你,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小心感冒呢。”
姜子涵乖巧地答应,对着柳清柔说“表姐,我让妈妈明天联系江宁,您还有时间陪我们吗?”
柳清柔拿根手指点着小姑娘额头,嫣然笑道“好啊,只要不加班,就应该可以吧,反正姐姐也没饭吃,能蹭一顿伙食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姜子涵顿时欢呼雀跃。
送走母女俩,少女独自走向省委机关。
天上明月悬空,地上灯火阑珊,世间一片清朗。
崇文街这边酒局接近尾声,硝烟渐散。
在邰南才提议下,一行人喝完最后一杯酒,一前一后鱼贯走出早已冷清下来的酒楼。
江宁双手插兜瞧着正在吧台买单的叶秀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一直觉得,只要是朋友聚会,男士理当买单。刚才出门时,叶秀眉二话没说一把拉开江宁,抢着买单,嘴上嚷着“城关镇总比横山乡日子好过些吧!”江宁顾忌大众广庭之下男女拉扯,只好放弃,扭头看向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的三位男士,忽然觉得很没面子。
见提着坤包走来的女副书记身形踉跄,江宁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关心问道“叶书记,没事吧?”
叶秀眉抬手按住太阳穴,轻轻摇头,灿然道“没事呢,江宁,咱俩也算同龄人,今后别叫叶书记呗,莫非你想让我叫你江乡长才顺耳啊?咯咯,你小子不会有官僚主义吧?”
被怼一顿的江宁毫不气恼,嘿嘿笑道“那称呼你啥最合适呢?叶儿?秀儿?眉儿?”
叶秀眉笑骂道“去你的吧!你那榆木疙瘩脑子就不能想到秀眉这个词儿?刚才吃饭喝酒时,我一直以为你性格内向呢,原来你是一只狡猾的大灰狼啊,偷偷藏起了大尾巴。”
副乡长一本正经地应道“秀眉书记批评得对,但眼神却不咋地,本人确实性格内向,为人木讷,不善言辞。”
副书记仰脖大笑,笑声爽朗,传得很远。
男女二人结伴而行,也不急着追撵前面的三位同学,走得不快不慢,小声聊着各自乡镇情况以及个人体会。
“江宁,你去横山之后,哭过没?”
“哭过呢,我被摔伤后,被食堂师傅拿酒精直接洒在伤口上,当时痛得嗷嗷直叫,眼泪哗哗往下流。”
“嘻嘻,我也哭过,不过是被一个老百姓气哭的。”
“那你不该哭。”
“你可以哭,为什么我就不能哭,照理说,你更不该哭!”
“为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懂?”
……
少年偶尔抬头,望向幽深夜空。
刹那之间,天上颗颗繁星,好似地上人心中梦想,五彩缤纷,熠熠闪烁。
结识这位小姐姐,真是有幸啊。
江宁那晚是这么认为,将来也是这么认为,而且一直这么认为好多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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