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徐琦、司马惧一样,如今的青州黄巾渠帅,早已经不是当年那群想要搏一个黄天降世、天下太平的太平道人了。
大部分的黄巾渠帅,都只是挂了个黄巾渠帅名头、实则仗势害民的贼匪。
不学《太平经》,不会善道教化,不会符水治病,也不明白何为建立太平社会为己任,这样的黄巾,只能被称呼为黄巾贼,而不能称其为太平道人了。
心无百姓即为贼,哪怕头戴黄巾,依旧只是一群祸世乱贼。
官道。
一支约有三千人的兵马,肃容而行。
马无嘶鸣,人无杂声。
正是自高唐城而来的刘备、关羽,以及自奉高城而来的郑平、应珣。
两支兵马在齐国和泰山郡临界处合兵一处,向北海国方向而去。
但这沿途的萧条废墟,却让刘备内心颇为震撼、难受。
平原九县的黄巾被各个击破,如今已经渐渐恢复了秩序。
但沿途经过的济南国和齐国,却是流民遍野,饿殍遍地。
“难怪徐和能轻易聚众二十余万,豪强有粮而不救民,官吏有权而不抚民,天不给人活路,除了当贼,还能有什么出路?”
看着路边的饿殍,以及时不时盯着辎重车露出猩红眼神的流民,刘备心中的愤怒更甚了。
但刘备知道,即便将辎重车上的粮草分出去,也解决不了这遍野的流民。
反而会让这三千兵马陷入困境。
应珣久在奉高,泰山郡在应劭的治理下,几乎是没什么黄巾流民的。
因此在见到青州这遍野的流民和路边的饿殍,应珣的反应是震惊的。
“这青州刺史焦和,名望才气更胜于兄长,怎么会让青州变成这般模样?”应珣想不明白,以焦和的名望才气,又怎么会让青州变成如人间炼狱一般。
郑平轻叹:“自中平五年起,青州黄巾就渐成气候。”
“身为青州刺史,不去约束豪强欺凌百姓,不去查处贪官恶吏违法乱纪,不去体察民生疾苦,不去征讨盗贼匪寇,却还要在这种内忧重重的处境下,举兵西进,去求一个讨董虚名。”
“青州黄巾能演变成今日之祸,焦和难辞其咎啊!”
对于豪强恶霸勾结贪官污吏祸害一方,关羽是最有感触的,此时亦是怒睁双目:“焦和这厮,上不能报国,下不能安民,逼得良善百姓从贼,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间?”
“关某恨不能手刃此贼!”
应珣有些惊讶的看向关羽。
手刃青州刺史,刘备的部下都是这么狠直的吗?
正说间,前方骑卒策马到来。
“报!前方路口有一骑将拦路,扬言要见府君!”
刘备微微一愣:“哪来的骑将?可知姓名?”
骑卒摇头:“不知,那骑将未通姓名,十分谨慎!”
关羽一眯丹凤眼,提刀策马:“兄长,你身系三军不可轻动,让愚弟前去询问。”
刘备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敢通报姓名,要么心怀鬼胎,要么这骑将有十分重要的任务在身。”
“前方就是北海国境内了,或许是孔北海的麾下骑将。”
“一同去见吧!”
说完,刘备策马向前。
郑平、关羽和应珣都纷纷跟上。
“平原相刘备在此,将军可是在寻我?”刘备出阵大喊。
关羽则是提着偃月刀紧紧跟随,生怕眼前这骑将忽然暴起伤人。
骑将扫了一眼刘备和关羽,目光又落在刘备身后的郑平身上,顿时一喜。
当即,骑将将头盔一摘,高声呼应道:“东莱太史慈,奉北海相文举公之命,前往平原郡求援。”
“见玄德公兵马旗号途径此地,故而拦路询问。”
见太史慈自报身份,郑平也策马向前,言语中多了七分喜色:“子义兄,你什么时候回的青州?”
太史慈放声大笑:“刚回青州不久!本想去高密寻伱,结果得知你去了平原郡,还娶了文举公的女儿,可喜可贺啊。”
刘备见郑平跟太史慈相熟,连忙询问道:“显谋,这太史慈莫非是你故交?”
郑平点头笑道:“府君,太史慈是东莱名仕,表字子义,其母刘夫人出自东莱刘氏大族,跟刘岱和刘繇都有渊源。”
“子义有勇略胆气,又颇重信义,只因得罪了州官,这才去了辽东避难。”
“我在出游诸州郡时,跟子义结识,如见故友。子义也是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刘备凛然。
能让郑平绝对信任的人,就不会是个奸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