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乌致仍跪着,楚秋水仍昏着,楚歌峰弟子宛如死狗般个个地被拖出去,功德堂的张师弟忽而想起什么,喃喃道“凝碧道君还有个任务没交呢。”
四日徒弟等人闻言,紧绷了两日的情绪骤然崩溃,抬手抹了把眼睛。
“凝碧道君先前说等从北域回来,就继续教我们练剑。”
“我、我给凝碧道君准备的礼物也还没送出去。”
“我都没来得及喊道君声四日师父。”
“”
压抑的哭声传入北微耳中,北微端坐着,言不。
直等景吾起身,说他该走了,北微才提出送他。
景吾摆手“不必送了。”
又道若来日给凝碧上香,记得带上他的份。
景吾身影逐渐散去。
四日徒弟他们哭了阵,念叨着今日光顾着赶早来执法堂,都没给凝碧道君诵经念咒,便也赶紧回各自峰头,定要念满七七四十九天。
执法堂内慢慢恢复以往静谧。
应无面转,道“去准备极天碧炎阵吧。”
北微颔“多谢应师兄。”
若非应无面如既往的铁面无私,乌致那百年火牢,怕是得被嬴鱼等人削减去两成。
即便如此,北微也还是觉得便宜了乌致。
至少他还有命能活在这世上,她的小徒弟却连魂灯都拼不起来。
可想大徒弟寻着的那两棵明显是小徒弟身陨前,细心藏好的凤凰木,北微又觉得百年也好。
只等有朝日
不轻不重地刮了眼嬴鱼,北微冷哼声,便带着独孤杀出了执法堂,去布置极天碧炎阵。
目送北微离去,应无面摇摇头,没跟着同去。
嬴鱼也没去。
他深深看了眼自那句枉为人族后,就再也没开过口的乌致,终归拂袖离
开。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这个徒弟他是救不了了。
不过待得嬴鱼气息彻底消失,方能现乌致那只掉在地上的断手,不知何时不见了。
乌致沉默着向主峰所在的方向叩。
随即完好的左手撑着地面,他艰难站起,在执法堂人的监守下,步步滴血地去往位于燕骨峰底的火牢。
每走步,他周身气息便要动荡番,境界忽高忽低,却始终无法跌落。
他流血流得更多了。
火牢前,由在来时路上服用过丹药的独孤杀护法,北微正施术引九天之上的玄雷,好将碧炎与极天之水炼成极天碧炎阵。
尽管是初次动用这等阵法,但北微进展不算慢。
只听天际处传来“轰隆”巨响,这青霄白日里的雷鸣声堪称震耳欲聋。无数道玄雷受到牵引,带着刺目光亮,朝着北微狠狠劈斩而下。
“居然来了这么多,”北微有些诧异,“这是天道也站在我这边吗”
思及连天道都表明乌致该罚,北微不敢耽搁,忙五指抓,所有玄雷被凭空抓住,悉数投入到火牢中互相吞噬着的水火之间,雷鸣更响。
看极天碧炎阵开始成型,北微问独孤杀“白白还没回来吗”
独孤杀说没有。
北微叹口气。
自昨日白近流感应到与拂珠的契约解除,它便兀自跑出越女峰,再没回来。
独孤杀说“可能是去找师妹了。”
北微说“但愿它能找到。”
等了片刻,见极天碧炎阵彻底成型,独孤杀转头,执法堂人没有靠近,站在远处朝这边行礼,乌致正独自人缓步而来。
此时的乌致比在执法堂时更狼狈。
他明明穿着玄衣,可那玄衣吸饱了血,透出沉沉的赤色,连独孤杀身上的血衣都不及他。
甚至他就这么走来,遍地都是挥散不去的血气。
到了独孤杀和北微面前,乌致屈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