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生的说话声嘈嘈杂杂,乌致的声音却始终没响起。
年少的拂珠不明白乌致为什么不回答那些人,她只觉得委屈又茫然。
婚约是宗主当着她师父的面定下的。
眼下乌致这般态度,他是不想承认吗
他若不愿意与她结为道侣,为何昨日不现身拒绝哪怕只是一句传音
就听又有人道“那我便放心了。”
“你放个什么心”
“凝碧和乌致的婚约不作数,凝碧还是名花无主。我明儿便去越女峰把这朵花给摘了。”
“哈,看不出你竟然也喜欢凝碧。”
“也”
“不信你问问在场这么多师兄弟,有谁不喜欢凝碧。倘若有,我立马拧了脑袋给你当玩意儿耍。”
“这话说的,你也喜欢”
“凝碧长得好,性子也好,我当然”
直到这时,总算听到乌致的音色。
他道“作数的。”
其余声音骤然一停。
“凝碧还小,婚约一事不必再提,”他又说,“日后我若从你们口中听到,休怪我不留情面。”
宗主爱徒的话谁敢不听,那些人忙应是是是,不提了不提了。
听到这里的拂珠终于明白昨日宗主说的那句乌致害羞。
她晃了晃独孤杀的衣角,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没去问乌致到底何时结契。
此后果然无人提起他二人的婚约。
直至今日,终被道破。
时隔这么多年,饶是拂珠听到“婚约”二字,都不免生出些时过境迁之感。
不论是以宗主爱徒自居,还是后来掌管楚歌峰,乌致他一贯如阳春白雪,高不可攀。
好在有了婚约,哪怕因乌致当日那句震慑,许多人渐渐将之抛却脑后,乃至彻底遗忘,但存在即事实,乌致也算默许拂珠跟在他身边。
可谁都没能想到百年过去,他真的只字不提婚约。
他只将她当个管家,她是他最趁手、最好用、最听话的一件工具。
还不如他的琴侍。
更不如他的青梅。
拂珠想着,抬眸看向那位青梅。
料想是从未听说过婚约一事,堪堪站稳的楚秋水面露惊色。她甚至轻轻倒吸了口气,望着乌致的目光仿佛天塌了般,极其的不可置信,依稀还有些难过。
乌致则转身,面向那道出婚约的来人。
来人赫然是独孤杀。
独孤杀并非空手来的。他背上背着把琵琶。
这琵琶制式与平常所见大致相同,只乍看是普通的木色,实则看久了方能觉有幽幽青光从深处透出。而这个时候上手去摸,便会让人有种像是摸到了骨头般的奇异触感。
故琵琶名为“青骨”。
此刻独孤杀便背着他这把青骨琵琶,缩地成寸,一步跨至乌致近前。
他先端详拂珠一番,确定自家师妹并未因刚才的打情骂俏而难过,这才对乌致道“回答我。”
乌致道“回答什么”
独孤杀道“我师妹与你的婚约,你可还记得”
乌致淡淡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独孤杀道“你能记得最好。若不记得”
他垂眸,抬手一招,青骨琵琶自他背后而起,静静悬空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