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罔只是看了看朱长老的肚子,轻声道“五十岁。”
朱长老“”
池罔下巴轻抬,点了点窗外,平静道“那个,刚过十六。看不到你和他的差距吗居然有脸闹到我面前来。”
朱长老一向被人捧惯了,何时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呛过当即恼羞成怒,“你这骚狐狸精,以为爬上了外头那小贱货的床,自己就安全了我今天不把你”
池罔打断了他污言秽语,“能请动刀阵,你能给出什么理由呢你能想到来做些文章的,大概只有房流的身世了。”
朱长老揭开了房流身为皇储的秘密,十分引以为傲,没想到却被池罔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你真是门中人所任何职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朱长老心中的念头一转,不愿在池罔面前露怯,义愤填膺地指责道“你也知道他姓房房流房流,他是新朝的皇储却打入我无正门中,这是图谋何事幸亏我现的早,若是再晚现一阵子,岂不是整个门派,都被他拱手卖给朝廷了到时候我门中上千兄弟,可还有命在”
池罔淡淡道“那你可知道,为何无正门在最初创立时,设了不准皇室中人入门的规矩”
池罔看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平淡的怜悯,“那不过是我和北熙商议,为了限制他的权力而打出的一道枷锁罢了。我认为,继北熙后,不该再出现任何一位君主,同时拥有可轻易影响江湖格局、执掌朝廷生杀的权力。因为皇帝若是拥有这样的权力,太容易迷失本心。”
“富贵无尽,天下至权你喜欢得很,外头的流流也很喜欢。不过这两样东西,北熙不喜欢,我活了七百年,也早就看淡了。”
烛火被夜风吹得几欲熄灭,屋中一片死寂,他听得到池罔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在这夜里分外清晰。
朱长老双脚都软了,他撑着一把木椅,面上露出了极度的恐惧,“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怎么可能有人活了七百年”
窗外房流已到生死一线,他刺伤了两个刀手,却依然无法摆脱这杀阵,他迟迟等不来池罔的救援,已是困兽犹斗。
在窗外的兵器碰撞声中,池罔不慌不忙地翻出了自己的药箱,云淡风轻道“所谓新朝若没有我授意朝中无正门人集体倒戈,你以为单凭房家的孩子,会那么容易就改朝换代了”
“告诉你也无妨。”池罔甚至有一丝轻松之意,就像是这些话他想了很久,如今终于可以安全的说出来了。
他看着朱长老的眼神冷淡,语气却略带兴奋之意,“沐北熙让我在他的墓里守了六百多年,而北沐最后一任皇帝,居然别出心裁地想去刨了祖宗的墓那一刻,我就觉得这龙椅上的人,该换个姓了。”
朱长老脸上的冷汗一滴滴流下,胸口恐惧得剧烈起伏。
池罔笑容有点诡异“而房家的孩子我一向都很喜欢,从来都看不得他们被别人欺负。”
池罔一点点走近,朱长老看着他,想起史书记载中尉迟国师的异族长相,和诗书相传的气度容貌。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直觉却告诉他,面前之人没有一字虚言。朱长老肥胖的身子抖如筛糠,口齿不清道“你、你是鬼”
“如今门中人才凋零,实在没有其他可用之人。”池罔面露惋惜,“这门中人不收皇室的规矩,我说改就能改;而新旧朝之别,我又不看重”
池罔似笑非笑道“你说,你和流流那个可爱的小人精之间,我会选谁”
朱长老几乎是瘫在地上,看着池罔拿出了华丽精巧的琉璃半蝶,放在手里把玩。
琉璃半蝶,是从始皇帝沐北熙手中传下来的门主令。此信物传承数十代,杳无音讯二百余年。
而自始皇帝后,尉迟国师成为继任者,七百年里怕是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无正门出现过的数任门主,可能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朱长老消化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看着池罔对着他微微笑着的模样,终于明白心中的灭顶恐惧,到底因何而来。
为什么这妖怪会对他说这些秘密难道就不怕他会转头告诉别人吗
朱长老遍体生寒,终于明白死人的嘴巴不会说话,他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朱长老,你说我爬流流的床,你再想一想,我需要爬谁的床谁能逼我去爬床”
他靠近朱长老,朱长老惊恐欲绝的喊叫着“来人、来人”,同时袖中带毒袖针胡乱射出,希望在这样短的距离里,出其不意的能射中池罔,求得一线生机。
池罔身形微动,居然双指衔住了两根毒针,直接扎到了朱长老的眼球上。
朱长老出杀猪般的惨叫。
池罔眼睛开始红,他轻轻笑了“你知道吗,逼过我的人,已经被我一刀刀切成片了。”
池罔一脚踢飞他,从二楼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