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针线真好,我就做不得这个活计。”
春绿一脸羡慕,自小跟着嬷嬷们学针线,她手指磨破了都做不好,如今都十四了,勉强只能做个荷包袜子。
“我也只会这个了,比不得你在吃食上了解那么多。”
提起吃食,春绿倒是一脸自信,她天生就爱吃,什么食物端在她面前,她就能看出新不新鲜,用了什么食材。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做饭,只是做了丫头能贴身伺候主子,谁会想去厨房里做烧火的丫头呢。
“你要想学我教你,吃食上面我还是比较擅长。”
文娘点点头,给春绿端了一杯碧螺春。
“到了福寿堂,就越来越好了,虽说你和三娘子主仆情深,在一起这么久舍不得,但是老祖宗心好,在这里也没什么嫌隙的,办差也有脸面,家里也是跟着沾光的。”
文娘看出春绿似乎有哭过的痕迹,想来是舍不得离开三娘子身边。
可是做了奴婢的,不都得看着主子的需求吗?当小姐的时候都不喜欢丫头太漂亮,压了自己的风光,多是爱用春绿这种的。
可嫁了人,身边不能没有可用的美娇娘,春绿就不合适,要被抛弃了。
索性春绿命好,进的是福寿堂,今后只会更好,满满的她就会对这里有归属感了。
“我晓得的,多谢你。”
春绿性子耿直,对于和自己交好的人也是很温和的,这倒是让文娘放心了些。
她还真怕春绿过于刚直,不好相处,如今看来,只是比较直爽,黑就黑,白就白。
这样的人反倒适合福寿堂,顶替了春草的职责。
大夫人和三小姐也算真的尽心为福寿堂选人了。
“听夫人说,已经着手在给三小姐选丫鬟顶上来了,都是在八九岁的好模样里挑的。”
文娘大惊失色,三小姐如今十五,成亲也就十六,即便她晚点有孕,那也不过两三年,那时这两个丫头才十二岁,就要代替三小姐笼络未来的三姑爷了吗?
即便兰国婚嫁年龄小,可十二就伺候人的,不多见。
文娘又一次庆幸自己是福寿堂的人,还侥幸救了主子换了良身。
两个人在茶房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在为即将被三小姐选中的小丫鬟伤心,还是在庆幸自己如今进了个安全的居所。
黄昏时分,侯爷踩着夕阳回来了府里,第一件事就是来福寿堂里拜见。
看见这里这么许多人,正心里很满意家中子嗣孝顺,就看见了缩在后面的陈洛羲。
立刻又板起了脸,他几个子女里,属四子最跳脱,才开了春,就合着一群狐朋狗友去赛马,蹴鞠。
学问上不是头疼就是腹泻,气的先生每日和他告状。
前日里更是和寿南伯的那个纨绔比试斗鸡,赢了人家还不见好就收,逼得人家学狗叫。
寿山伯直接气的个仰倒,朝中就有人影射他管教不严。
“你今天又不去学堂?”
四少爷陈洛羲缩着脖子,眼神飘忽,看向老祖宗,用哀求的目光向她求助。
“今日我兴致高,拉了孩子们来说说话。”
陈远志看着母亲一味的袒护陈洛羲,拧起了眉头,可毕竟母亲开了口,当着小辈的面他不能不顾及母亲的颜面。
“母亲疼爱小辈,你们也要好好孝敬,洛羲,你也不要一味地玩闹,男儿当用功读书去,明日我从新给你请个先生来教,再有先生告状,我必不饶你。”
陈洛羲一脸吃惊,要换先生,这下日子不好过了。
孩子的教养上,老祖宗也不好多话,只是陈洛羲也是有些顽皮了,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日后说亲时也好找那些好的人家,这一点她也是赞同的。
陈家四少爷如同嚼蜡的用了膳,趁着侯爷还要说教前,找借口偷偷溜了。
春绿第一天来,值夜的是也轮不着她,就拿了丝绦编绳结。
文娘倒是很感兴趣,直线红色丝线在她手里搓成一根根粗些的线,手指翻饶,一个石榴结就很快完成了。
“我在三姑娘那,平日里喜欢摆弄吃食,别的我都不擅长,我娘说,女儿家家不好什么都不会,就让我学了这编绳的手艺,还算拿的出去。”
文娘点点头,春绿的手艺已经很好了,自己就比不得,虽然擅长针线,却总记不住这些个编,绕来绕去,两下就晕了。
“你编的真好看,我就做不来这个活计。”
春绿笑笑,文娘是福寿堂里最奇特的,不如玉兰两个稳重大方谈吐好,不如春秀碧荷巧燕善变长相好,一手的针线在这府里也不是最好的。
可就是让人喜欢她,你说什么话她都很耐心的听,从来不计较多做些事情,也不计较拿的赏钱多少。
之前三姑娘也说过,看似因为八姑娘陈洛珠的事,得了不少赏赐,可在福寿堂里也算不得什么,那几个一等二等手里,哪一个没个三五百两的。
偏偏这一堆的赏一时赏下最扎眼,可你看这福寿堂里,有谁说过她的不好,都是和她关系不错。
可见这人如果不是装出来的和善,那就是真的好人了。
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不用跟着三姑娘嫁去徐国公府,一家子分开,脸面也更好看了,日后赏钱也多。
春绿来的及时,如今已经是四月了,明年开春三姑娘就要出嫁了,她才做了三十几个荷包,不知道三姑娘的喜好,一时不知道下面该做些什么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