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跑到长姝的椒菽殿哭,恰巧顾念念也在。
沈襄浓哭道,“太子妃要给臣妾做主,殿下新婚夜不去臣妾的流光殿也就罢了,今日竟也不加过问,却去了姜姑娘那里逗留半日有余。难不成,臣妾还比不得那姜姑娘?”
长姝阴阳怪气地笑道,“沈宝林有什么好委屈的,便是本宫这椒菽殿,殿下也从未来过呢!”
说起来长姝便恼,她嫁进来小半年,竟也不曾圆房。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未圆房,便只说许鹤仪未来过这椒菽殿罢了。这种事,也不敢与娘家人提起。左右只得自己受着。这也是为何看见姜姒总跟着许鹤仪她便恨得牙根痒痒的缘故。
沈襄浓一听这话,抽抽搭搭的也就不敢再哭了。扭头看着顾念念道,“说起来,还是顾良娣有福气。昨夜,臣妾在漪兰殿都能听见顾良娣的声音”
顾念念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她绞着丝帕低着头不说话。
长姝心里堵得慌,“顾良娣,本宫倒要问问你。昨夜姜姒去云光楼,可有按本宫的吩咐,好好守夜?”
顾念念莞尔一笑,“姜姑娘是个守规矩的人,太子妃的命令哪敢不从。”
长姝听了这样的话,愈加不痛快。昨夜她令姜姒去守夜,一来是为羞辱姜姒,二来为令许鹤仪难堪,三来便有意使顾念念与姜姒生下嫌隙。谁知,这会子顾念念倒为姜姒说话。
长姝心中郁郁,忍不住板起脸,鄙夷道,“守着个外人,你倒好意思叫那么大声,真是不知羞耻!”
顾念念忽地捂嘴笑道,“能得殿下宠幸是念念的福气,何况殿下又是人中龙凤。沈宝林未经人事,只怕到时候”
沈襄浓便也红了脸。
顾念念有心要气这两人,便又道,“若不是见姜姑娘裙上有血,殿下只怕还不舍得离开云光楼呢!”
长姝疑道,“怎么?你与殿下同房,姜姒竟就不合时宜地来了月事?”
沈襄浓小声嘟囔了一句,“真不害臊。”
顾念念道,“哪里是月事,分明”忽地仿佛又想道什么,赶紧捂住了嘴。佯称自己身子不舒服,便匆匆告退了。
她越是三缄其口,长姝越非要搞个清楚不可。裙子上有血,若不是月事,能是什么?
月到中天,许鹤仪已自东宫秘密启程。
俆安抱剑守在栖梧阁外,他不打算睡觉。管乐原是许鹤仪身边的管事侍婢,也留给了姜姒,照顾她的起居。
夜凉如水,管乐安置好姜姒,又关紧了轩窗,便默默退了出去。
月华透过窗子洒进阁中,梨树的影子斑斑驳驳。姜姒躺在榻上一夜难眠,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时常被梦魇住,一身冷汗猛然惊醒。想来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令她惊惧不安。
有一回,她梦见许鹤仪策马途中,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身受重伤,几乎死去。死前,他回头朝姜姒微笑,正像白日里他立在梨树下笑的一般。
每每惊醒时,俆安总在外头问,“姑娘安好?”
又是一场噩梦,忽听俆安大喝一声,“刺客!”脚步声便疾疾追出去。
姜姒被门外的声响惊醒,转眼竟发现榻边立着一个人。
她低呼一声,陡然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