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份音频就成了支撑他继续坚持的动力,无数次无人之际一遍遍回放,从听不懂再到模糊明白,再到完全听见。
可是,就这么结束了吗
对。
让它结束。
母亲捂着嘴的哭泣,忍着巨痛进了高考,头颅的海啸声,连提笔都在颤抖,手臂上的冷汗黏在答题卷上,沉重得提不起,那一瞬,他真的恨不得变成一把刀,或者一场燎原的野火,粉身碎骨,不复存在。
为什么是他他原本可以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为什么一定是他
考试结束后直接去了宛城,住进了医院,一定要求医生做全面的检查、最先进的仪器和最多的测试,头颅、耳朵、面部神经,精神创伤,这对平常人而言不算太严重的击伤对他会造成什么后果耳朵会怎么样等不及慢慢康复,现在就要知道结果。
他右耳几乎听不见了,左耳还有一点残余听力,还是能见一点声音,我们给他配了最好的助听器,十几年紧张他不能生病,就是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声音,绝不接受他左耳变坏的结果。
这全部源于母亲已成为一块心病的爱和痛。
“耳膜手术很简单,但耳蜗毛细胞不可再生,只能依靠自身慢慢恢复,但是能恢复多少,他能保留多少听力,非医学可控。”
“他现在耳鸣很严重,状态也不太稳定,如果你们近期有替右耳植入人工耳蜗的打算,我建议先暂停,看看他的左耳恢复情况,等情况稳定后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其实,他这种情况,你们可以考虑双侧人工耳蜗只是费用比较高昂”
父亲的回国并不是个皆大欢喜的喜讯,而是新一轮的愁苦和失望。
去警局报案,先安排伤情鉴定,如何鉴定伤情外伤并不算严重,ct和ri报告都无法显示明显创伤,调解罚款还是故意伤害罪,被袭击的地方是条小巷,附近没有监控,能找到的监控只有一辆面包车驶过,偷袭者都有谁只看见过一个似乎的人吗但这青年家庭破碎,连人影都找不到,可能是躲起来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小案子层出不穷,例例都当重大案件去查报案后一直没有下文。
父母痛苦怨怼之际,一遍遍含泪自责,又一遍遍不解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也希望旁人替他保密。
跟她无关,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不想要任何人自责,痛苦,难过、落泪
是他自己冲动之下先出手伤人,而后被人恶意报复,没有别的原因。
如果左耳失聪,如果人工耳蜗不能做,那他还剩什么
十七岁的喜欢会有那么深厚吗可能就是像一只攥在手中的气球,色彩鲜艳,飘荡起伏,看似青春圆满,但如果撒手,也就随风飘然远去,不知归向何方,也许也能被别人攥在手里。
那就直接放手吧,她不用与家庭抗争,不用考虑现实和未来,身边直接有人陪伴,顺利迈入最好的年华。
前程似锦,各奔东西。
也希望时间和地点能寄存我写下的另一句话,直至最后悄悄消失在这漫长的岁月里。
至于我我还是不甘止步于这个结果,想回到教室,做我唯一能做的,借此把心中的愤怒和痛苦磨砺得更锋利点。
不用牵挂,也不用回头,各自走下去。
“左耳的恢复情况不太好,听力下降很多啊,测试报告出来,左耳12odbh无反应,右耳115dbh分贝,已经接近全聋助听器已经起不了辅助作用,如果还想听,可以做人工耳蜗,建议双侧植入,头影效应和声音定位都比单侧要好”
“费用大概要多少手术、设备、康复、语训、后期维护”
“家里有多少钱还差多少”
“复读结束后动手术,我们找各家亲戚借了一笔钱,够了。”
“你一定要做,肯定要做,我和你爸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现在这个结果你必须做这个手术去全国最好的医院,去都临江,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都还是临江
抱歉,我想离得更远一点。
我们总会忘记,十七岁喜欢是一件很情绪化的事情,可以消散,可以转移,人生那么长,以后也会有更强烈的喜欢,更浓重的爱意。
手术后的的排异反应,康复期间的混乱和烦躁,语训的艰难和枯燥,家庭经济的压力,新生活的重启和适应,学业和自力更生的兼职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度过这些时光。
脚步绝对不能停下,就不必回想尽力挣扎的痛苦,澎湃在血管里的热血,无力无可奈何的失去。
只是在午夜累极,也想休息一下,喘口气。
原来你悄悄对我说过那么多句的喜欢,声音里没有愁苦,只有雀跃和欢喜。
能想象这副模样星眸眨动,嘴角上翘,脚步跳跃,伴随着挥动的手势和活泼的神情。
再也没有回过北泉,只是不想面对,不想交谈,不想牵连,半点都不想。
害怕。
害怕再看见你的笑容,你的眼睛,你的嘴唇,害怕一切不可控制的因素。
偶尔会有消息,只言片语聊两句,看见你在屏幕那边打字,知道你过得不错,那就足够。
贺兰诀。
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幸福,长长久久。
我爱你。
依旧爱你。
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