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将灵宠袋里的窝拿出来放到床边柜子上,球球跳进窝里趴好,抖抖羽毛要睡觉。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还有张小桌配一把椅子,萧墨和楚惊澜暂时分开,没有共用身体,楚惊澜坐在椅子上看剑谱,萧墨趴在床头,眼前开着面板,阅读魔音册心法。
而他们隔壁的魔修在外半天没有等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这趟船上有不少人都是奔着幻月秘境去的,原本互相不认识的某些人,都能凑到一起交换情报,或者靠近人群在旁边蹭听,甲板上还有锦绣阁的修士在,根本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越是如此,越是心焦,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食欲得不到满足,愈汹涌澎湃翻滚起来,不仅是口舌生津,他的胃和嗓子已经开始灼烧,若再得不到足够的血肉来缓解,他肯定会在极度痛苦中精神失常。
虽说本来也已经是半个疯子了。
魔修急切又焦躁地转过两圈,不断咽下口中的唾沫,他干脆披上一件兜袍,免得自己狰狞的表情被谁现,他将脸遮在兜帽的阴暗里,跟个蠕虫似地,扭曲着挪动。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忍不住了,如果还想维持一点神智,必须立刻进食……魔修将视线重新投回了船舱。
隔壁那家伙的血肉实在是好闻,嚼起来肯定很香,方才在膳食处见时,就觉得他细皮嫩肉的,必然鲜嫩可口,还有那修长的手指,沾了血一点点啃下去,一定酥脆甜香。
越这么想,他的饥饿越控制不住,仅存的理智看似在思考,实则在不断蛊惑和说服自己:
你看他也来挤飞舟,还是独身一人,必不可能是什么大能,你能对付他的,好饿啊,撑不下去了,选他,吃了就好了,对,快去,就吃他了!
魔怔压垮了理性,他先是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当看到隔壁窗户也敞开时一阵狂喜,立刻以最快的度窜了进去。
他双目充满了血丝,嗓子里咕哝吞咽的声音已经显得十分可怕,窗户中传出浓郁的血肉味道,他入窗后便直接朝屋内人影扑去,准备趁其不备扭断他脖子,杀完再好好享用。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美食到嘴的滋味,面上不由露出狰狞得逞的笑。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猛地被往后一扯,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关闭的窗户。
窗户板震了震,但是没有碎。
魔修的爪子没能扣上任何人的脖颈,房间里戴着金面具的人静静瞧着他,灰色的鸟蹲在那人肩上叽叽喳喳冲着他叫,大约在骂什么难听的话。
魔修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出招,以掌为刀切断了自己身上的束缚,然而他这一切,才看清了拴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不是绳索不是法器,而是黑雾。
是浓厚魔气凝结成的黑雾。
整个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被下了禁制,铺天盖地都是黑雾,从天花板到墙面再到地板,飘飘渺渺构成了一座方形牢笼,在漫天魔气中魔修找回了一点神智,他睁大眼,惊道:“你也是魔修!?不、不对,这么纯净的魔气……魔族!”
魔族中,血魔最克他的功法,魔修感觉有什么东西再往他身体识海里钻,他奋力抵抗,但混沌的脑子实在不给力,终于明白自己踢了铁板,但他以为是遇上了血魔,在控制他乌七八糟的血液,赶紧告饶:“这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高抬贵手。”
金面具人在膳食处时看他那一眼,冷若霜雪,但此刻眼神却不同,依然是冷的,却像白骨上开了艳丽的花,冷冰冰绕上来,带着危险的死气,却又有诡异的柔和。
那人冲他竖起一根手指:“嘘,别吵,让我找找。”
找什么?不知道,但魔修明白,他不打算放过自己。
魔修心脏在疯狂叫嚣,巨大的危险让他卯足了劲,他爆呵一声,竟猛地将周身黑雾全部震开,手掌泛起黏腻的红光,一掌朝萧墨楚惊澜拍来!
球球啾地一声,喷出了一口火焰,但火团很小,而且打偏了,落到裹着房间墙壁的黑雾上,球球吓一跳,赶紧控制着火苗消失,黑雾是主子的,不能攻击黑雾,它有这个意识。
火团虽然偏了,但也让魔修下意识偏了偏头,就在此时,萧墨抬手,猛地一抓,魔修惨叫一声,从半空中骤然跌落,抱着头痛苦打滚。
萧墨直接碎了他大半神识!
魔修果然没一个精神正常的,尤其这位受功法反噬严重,被萧墨黑雾侵入识海后根本挡不住,就这精神强度,再来多少个都是给萧墨送菜的。
随着他神识一点点被搅碎,里面的欲和执散开来,被萧墨闻着,只觉得更香了。
萧墨动动手指,将他浓重的心念一口气全部勾了出来,比魔气颜色更深的黑雾脱离而出,魔修惨叫的声音蓦然停住,他双腿一蹬,随着所有心念被抓出去,面上神情倏地空白。
萧墨没急着吸收,而是观察魔修的反应,毕竟这是他第一回完全抽走人的心念,跟往常只逮着最重的吸两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