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明显懵了一下,下意识地直起身子,对上了吴珂的视线。
“你的马车,是被谁弄坏的?”第一个问题顺势就被抛了出来。
我记得,他上次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这会是他想要回避的事情吗?吴珂回忆起了上一次的对话。
果然,听到问题的车夫低下了头。
“马车啊,马车是自己坏掉的。”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消沉,“对不起啊,因为马车它已经没有用了。”
是自己坏掉的?难道不是有人破坏它吗?吴珂微微一皱眉,但立刻对车夫说道:“如果它有用了呢?”
“马车已经没有用了。对不起啊,因为已经没有人要坐马车了。”
“有人要坐,有很多人要坐。”吴珂大气也不喘一下。
“……通往外面的路已经没有了。对不起啊……”
“你为什么说路没有了?”吴珂当即就把脸凑到了车夫面前。
“……路已经……”车夫把身体向后倒了一些。
“你走过那条路是吗?”吴珂又凑近一些。
“……对不……”车夫再往后倒了一些。
“路为什么没有了?”吴珂更凑近一些。
“……对……”
“对不起啊,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车夫一下躺倒在了马车的残骸上,以至于穷追不舍的吴珂差点跟着趴了上去。不过靠着盔甲加成的敏捷定在了原地,避免了出糗。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姿势,无声的,互相对峙起来。不知是几分钟,又或者是几十分钟,车夫突然长长叹息起来。
那叹息是如此的悠长,像是从严冬的冰雪中淌出的溪流。
“你是从外面来的。”叹息过后,车夫的语气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
“晨曦镇还有很多人是从外面来的。”吴珂回答他说,但车夫却轻轻摇了摇头。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吴珂的肩膀,示意让开。
重坐起来的车夫随手在脸上一抹,稍稍抹开了杂乱的须,露出了他的双眼。
那本来是一双混浊的眼睛,像是冰霜在窗户上留下了一层雾。但现在,雾被擦去了,玻璃再度显出了它被掩盖的明亮。
“你是醒的,而他们都在睡着。”用那双眼睛凝视着吴珂的车夫说道。
“你知道做梦吗?我们在睡着了以后,就会做梦。那个梦里一直都有一块土地,把我们圈在里面,就和那个……对,就和那些城市里的戏剧舞台一样。梦里的我们就在那块土地上,演着我们自己给自己编好的节目。”
车夫朝着晨曦镇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里。”他伸手指向晨曦镇,“就是他们梦里的土地,他们都被圈在那里,演着节目。没有人能从那里走出来,因为节目没有结束,他们不会给自己喊停,没有人能给他们喊停。”
吴珂顺着车夫的手指遥望晨曦镇,一句没有人能给他们喊停,已经让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如果晨曦镇的事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重启或许也有了它的解释。毕竟死亡是出“剧本”范围的行为,出格的表演即为ng,必须重开始。……
如果晨曦镇的事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重启或许也有了它的解释。毕竟死亡是出“剧本”范围的行为,出格的表演即为ng,必须重开始。
可是,这一切若真是“剧本”的话,那么自己这样误入的“路人”又是什么呢?
晨曦镇这场戏,戏中有我吗?吴珂觉得脑袋开始有些疼了。
他不禁问车夫:“晨曦镇,一直是这样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