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連親哥都能害」?顧辰飛上次跟他說的那些陳年舊事背後,還有什麼隱情?
不過可以確定,關於辰飛聯姻的消息是真的。
這是他上次在琴館約顧司遠見面,親口承認的事情。
顧睿打定了主意,要用他籠絡保守派的政客,而辰飛並不想作為一個傀儡。
他多少知道多年前錮金礦業和路輝生物之間的相關利益,竟然以讓路輝生物進軍南淮為誘餌,挑動錮金礦業中的一部分支持改革派的人,提前搞崩顧睿和保守黨之間的關係。
顧司遠看來,這是天方夜譚。
辰飛的想法並沒有錯,這也是6易計劃中的一部分。
錯就錯在,辰飛作為一個omega,在顧家就像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無法掀起任何波瀾。
這樣辰飛的作為一張顧睿的閒置牌,遲早要被打出去。
不考慮實際情況的想法,最終只能落空。
顧司遠提出了兩個中肯的建議,或者先一步找一個他喜歡的a1pha進行永久標記,或者先把婚結了再徐徐謀劃。
辰飛瞬間怒了,拍著桌子斥責他不了解永久標記對一個omega來說意味著什麼。
「奴役。如果說未標記的omega在他們眼中還算資源,那永久標記過後,就成為了沒有任何交換價值的垃圾和奴隸。」
辰飛捂著臉,哽咽著,「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為南淮這邊我的人脈資源已經用盡了,沒有人能幫我。」
他對於永久標記反應的劇烈程度,突然讓顧司遠醒悟,這種才是omega對於永久標記的正常反應。
激素會讓omega從生理上,就對體內a1pha信息素的主人臣服,聽從和乖順會讓omega感到生理上的快感和安全感。所以辰飛會排斥,他有才華,自恃清高,無法接受自己被信息素支配的樣子,所以他惶恐,憤怒。
反觀辰年,熱敏期時,他能光著膀子在人前跳鋼管舞,可以跪在a1pha面前討一隻抑制劑,熱敏期後,他也絲毫不為自己搖尾乞憐的姿態而感到難過和自卑,反而就連給他們釋放一些信息素都透露著施捨的意味。
那一個當下,也不知道是憐憫他還是憐憫自己,顧司遠脫口而出,「沒那麼誇張,你哥哥辰年他被永久標記過,但是他就能把自己經營得很好。」
聽到這個名字,情緒稍有失控的辰飛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經營得很好?我就是親眼見過他的被標記後的卑微、掙扎和絕望,才知道這世界對omega的殘酷。」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顧司遠,「你們找他,是不是因為他從你們那裡拿走了什麼?是不是可以減弱標記影響的藥物?」
顧司遠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你們不是已經8年沒見面了嗎?」
8年前,辰年才剛到第二性徵分化的年紀,而辰年被6易永久標記,去年才發生。
按道理,顧辰飛不可能見過辰年被標記的樣子。
辰飛勾起嘴角,「他沒告訴你他是怎麼被標記的?」
顧司遠麻木地搖頭。
「回答我的問題。我告訴你。」
「是,但只是試驗品。」
辰飛愣怔了一會,才低低笑出了聲,「原來是真的,原來哥哥說的都是真的,是他們害死了父親和小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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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8歲那年,辰飛6歲。
記得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放課後,剛上一年級的辰飛,坐在教學樓前的台階上,一面估算對面那顆歪脖子的金冠柏樹有多高,一面等哥哥來接他一起走。
班上那群調皮的同學,惡作劇一般地從他後面猛地一推,把他從1米多高的台階上推了下去,他臉朝草地摔了個結實,腦子也被震得嗡嗡的,等他爬起來,一擦臉,吐出兩顆牙,嘴裡的血水吐都吐不完,嚇得他「哇哇」直哭。
這時候,辰年從樓上跑下來,看著弟弟坐在草地上哭,幾個人在台階上笑,心中有了成算,悄悄走到他們身後,一人給了一腳,把他們統統踹了下去,然後趁人沒反應過來,踩著那些小孩的臉把辰飛扯了出來。
整個過程他一句話沒說,卻表現出十成十的狠勁,把年幼的辰飛震驚得忘記了疼。
那一刻,辰年在辰飛心中高大的形象已經屹立起來了。
回到家,年幼的辰飛只記得當時所有人都很嚴肅,小叔蹲在他們前面,雙手握住辰年的肩膀,說,「小年,你懂事了,叔叔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然後,辰年後退了幾步,「不,不可能,爸爸他們沒有死,你們都是騙子!」
辰飛沒太理解他們說話的意思,呆呆地問,「叔叔,什麼是死。」
「顧辰飛你閉嘴!我不相信。」辰年咆哮著跑開。
顧睿看著他跑去的方向,吩咐他的大兒子,「辰禮,你去看著點小年。」
然後把辰飛抱了起來,輕輕解釋,「死,就是小飛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不過,叔叔會和爸爸們一樣愛你。」
辰飛似懂非懂,「為什麼,那晚上爸爸還會陪小飛睡覺嗎?」
那天晚上,是顧睿帶著他睡的覺,這很正常,平日裡父親出差,小爸演出的時候,也是他自己睡。
第二天,辰年沒有去上學,辰飛也覺得很正常,哥哥的演奏比賽很多,常常一去就是兩三天。
他一直很正常的生活,直到一周後,家中的大堂停放了兩具黑乎乎的棺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