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父母去世不久,他被6汀寒帶到環城以後。有一天6汀寒不在家,他拿一把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
當時,整個浴缸的水都被他的血染紅了,而江謹臉色白得像一張紙,毫無生氣,靜靜的躺在那兒。
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至今都讓6汀寒心悸。
這些年,他對江謹的吃穿用行全都嚴格管控,也是怕那樣的事再發生。
可,即便他留得住人,也改變不了江謹恨他這個事實。
「我答應你。」,江謹在他的注視下,輕聲開口。
6汀寒的擔心也沒錯,他曾經一度都有輕生的念頭。他最重要的親人離他而去,最敬重的老師是衣冠禽獸,還有……
他抬眼去望眼前的人,心裡那個因為害怕而不敢面對,被他掩蓋的事實此刻又浮現出來。
還有6汀寒。
這個曾經唯一讓他悸動過的人。
他以為自己恨6汀寒入骨,哪怕殺了這個人都不解恨,可當他真正拿起刀面對的時候,他又下不去手,能做的只是在自己手上劃上那一刀。
言盡於此,兩人之間已是無話可說,江謹拿起傘,想打開車門下車。
6汀寒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等雨停了再走吧。」
雨還很大,一時半會兒應該停不了。
江謹說:「不用了。」
6汀寒又說:「你還有東西在我那兒。」
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的東西都是6汀寒給他買的。
江謹回答他:「扔了吧。」
6汀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握著江謹的手依舊沒松。
江謹正想掙開那隻手,6汀寒忽然開口問:「那以後,我能去看看你嗎?」
江謹甚至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卑微。
沒想到,從一開始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的6汀寒有一天居然也會問他的意見。
江謹冷著臉沒說話,冷漠的撇開他的手,下車,頭也不回的往雨中走了。
「不行」這兩個字,6汀寒做不到,他也沒能說出口。
*
一個月後,陽城。
江謹搬回自己的家,在城中的一所小學當起了語文老師。
因為當初的事,他沒能取得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最多只能算高中學歷,之所以能進去,也是因為那所學校的校長是他父母的舊識。
吳校長說:「可以讓你先上課,工資也照發,但老師的福利你是沒有的,除非你能自己往上考。」
江謹欣然接受,他知道這是這位校長對他最大的寬容了。
他笑笑,說:「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