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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非心即是悲（第2页）

他神色恭敬地对着老道鞠躬：

“求仙长放过他们。”

老道顿时诧异，他本就没打算杀人，只是有意想试一试这少年的心性。

心想这少年虽说出生世家门阀，这份心胸也算世间少有，怀柔的心性也与道家契合。

苏长青见老道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回话，以为惹怒了道长便开口解释：

“人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我不想他们因我而死。”说完把弯下的腰又往下低了低。

苏长青说完的瞬间，满头大汗的头领现自己又能动了，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大汉伸手示意另外三个弟兄赶紧逃命，自己在逃跑前深深地看了苏家少年一眼。

见到四个杀手跑远，老道抬手抚须：

“你的病我能治，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再考虑救不救你。”

苏长青心中震惊无比，连如意的仙人师父都无法救自己，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道长却肯定的说能救自己，那岂不是比如意的师父还厉害？

苏长青心中惊喜万分，但也知道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机会了，于是站直了身子无比紧张的点了点头。

老道开言：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在丹东城外搭草棚？”

听到这个问题，苏长青顿时了然，原来这位道长早已观察他很久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中有遗憾却无能为力，所以在城外搭草棚看人来人往，希望眼中的人间烟火能稍微弥补自己的遗憾。”

老道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可愿意放弃苏家长子的身份随贫道入山修行？就算入山修行贫道也不一定会救你。”

命都快没了，苏家长子的身份算个逑。苏长青毫不犹豫地郑重点头。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出老道意料，他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杀了柳如意，你可愿意？”

苏长青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问题竟然是这样。

他吃惊的望着道长，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这只是个玩笑。

然而这似乎并不是玩笑，道长依然如劲松一般一动不动，等待着答案。

苏长青的十指狠狠地掐进了肉中，哪怕鲜血留下都没有一丝丝反应。

他的双手依然被反绑着，那四个杀手逃命时跑得飞快，哪顾得上给他松绑。

道长知道这个问题对于苏长青意味着什么，所以并未催促。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与柳如意相识相知的画面在苏长青的脑海中一幕幕的播放着。

认识如意那天，如意留在苏长青脸上的巴掌印好像又开始微微烫了起来。

苏长青一阵苦笑，掐进肉里的十指忽的一松。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软坐在了地上。

他长舒一口气，凄然的望向道长：

“仙长，你走吧，我做不到。”

等到答案的道长并不吃惊，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失望。他还想再给苏长青争取这个机会：

“如果有一天柳如意要做对不起天下的事，你杀她就是为民除害，这你也做不到吗？”

苏长青面无表情，侧着脸望着黑夜里的江水，感受着拂面的凉风：“仙长可知悲字的含义？”

道长没料到这小子答非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依然轻轻摇头。

苏长青抬头看着夜空中广阔的银河，美丽的景色让他心驰神往。

“悲字拆开来是非和心两个字。”

“它的意思是，

如果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那么我的人生就是悲哀的。”

用尽力气向道长解释完后，苏长青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水横流。

他知道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为了当初狠狠抽他巴掌的瘦丫头。

是啊～

如果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那么我的人生就一定是悲哀的。

非心，即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