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早已备好,楚玄渊一出门,人就虚弱得不像话,凌雨汐本想说让他在家好生养着,不过想到职业道德,她又闭了嘴。
东倒西歪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的楚玄渊被一尘一铉小心翼翼又满面担忧地扶上马车。
凌雨汐看着他苍白的模样,颇有些不忍,从脑子里搜刮了一下少得可怜的将军府记忆,隐晦地提醒:“你这身子,真撑得住吗?那边的人对我可能不太热情!”
楚玄渊平复了呼吸,握住她的手,低沉而有力:“没事,有我!”
凌雨汐:“”
她是担心他这病弱小身板受不了那么生猛地刺激,不是她自己怕!
这动不动就拉拉小手,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甩开的话,他要是再猛咳起来,死在马车里,算谁的?算了,毕竟是合作伙伴,迁就一下!
掌心柔软的手挣了一下便不再动,少年垂眸,掩下眼底深处一抹深意。
马车到了威远将军府。
一尘已经提前去通知过了。
此时,威远将军府门口,凌庆威带着几个下人在迎接,场面寒酸,不能再敷衍了。
看见燕王府马车走近,凌庆威眼神鄙夷又得意,也不知道这么矛盾的情绪他是怎么一起堆积在脸上的。
他走过来,傲然中带着揶揄:“汐妹这么早就回门,是离开家门,终于记得家里的好了?不过你似乎走错了地方”
她该回的是城外庄子,这里她也配?
他正叭叭,楚玄渊将车帘打开,俊秀无伦但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就像一件精美的玉器,让人只看一眼就生出仰望的心思,生恐多看了一眼就会亵渎了一般。
凌庆威怔了怔,嘴里的话咕咚咽了下去,露出些许尴尬来。他还以为凌雨汐必然是知道那个燕王命不久矣,回家来哭诉来了,哪里知道燕王竟然也一起来了?
他讪讪地道:“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您请!”他转头又骂:“还怔着干什么?快搬下马凳来!”
楚玄渊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虚弱却清雅地道:“听说威远将军身体抱恙?”
凌庆威怔道:“没,没有的事!”
刚才他还被父亲叫进书房,想着定是因为他疼爱雪莲,母亲把他当自己人了,父亲才开始看重他的。
楚玄渊道:“没有?那是令堂病重?”
“也没没有!”
楚玄渊奇道:“令尊身体没事,令堂也没病重。本王今日带新王妃回门,早遣人送了帖子,府里却只派你一个庶子出来,这是威远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凌庆威张口结舌,他想过好多种可能,可万没想到,这个病秧子燕王,竟然一出口就发难?
他脸色顿时变了,红中带青,青中透红,想也不想地道:“王爷慎言,自古尊卑有序,长幼有别。您陪着我妹妹回门,我这个当大哥的亲自来迎接,并不失礼。我父亲母亲可是长辈,哪有长辈迎晚辈的道理?”
楚玄渊眯了眯眼睛,道:“一尘,赏!”
凌庆威心里有几分得意,看来他这番话,让燕王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远离皇权,病病歪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口气上不来去见阎王了,竟然敢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