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外公带着杨婵去窗口,然后看见了楼下躺着的豪车,外公喃喃道:“这嚣张跋扈的出场很熟悉啊……”
不等说完,妈妈就跑到窗口,破口大骂:“把你那破笛声关了,分贝多大,你不知道啊?!”
车子果然不叫了,杨婵看着车门开了,在主驾驶座上走出来一个打扮讲究的青年,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端的是一派丰神俊朗的作风。
是舅舅!
舅舅走出来,关上车门,抬头望着窗口的位置,理了理没有任何褶皱的袖子,“啧”了一声,对妈妈说:“几日不见,你脾气又变差了。”
妈妈顺手送给他一个花盆大礼包,舅舅轻松接过,然后慢悠悠地批评道:“高空抛物是要判刑的。”
车门的另一边,舅妈也走出来了。
她穿着一条彩色的裙子,柔情似水,走到舅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好了。”
舅舅立即闭上嘴,就连这边的妈妈也不动手了,兄妹俩看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各自安好。
外公在一边点评道:“天地之道浸,阴阳之相克。”
杨婵看向他,见他笑着说:“是故,以柔能克刚,以弱能胜强,以静能制动。”
外婆喝着茶,不咸不淡地说:“不要乱改编我写的东西。”
外公转过身,坐了回来,笑道:“嘿,活学活用嘛。”
门响了,杨婵从外公的怀里跳下来,给开了门,大声喊:“舅妈!”
然
而看到的是摆着一张死人脸的舅舅。
她吓得一跳,往后一仰,立马要关门,舅舅视她为无物,轻轻松松打开门,一手提着她,一手拿着花盆,进了家门。
他把花盆还回去,杨婵却没还回去,提着她一晃一晃的,从上到下打量她,说:“不就是个感冒?大惊小怪。”
杨婵怒目而视,怒道:“我讨厌舅舅!”
舅舅一噎,手一松,杨婵从他手里跳下来,跑进舅妈的怀抱里。
舅妈蹲下来,笑呵呵地抱着她,任她在怀里撒娇,直到舅舅说:“你就惯吧,她都多大个人了。”
妈妈糊了他一巴掌,怒道:“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
杨婵缩在舅妈怀里,跟她悄悄说:“早上妈妈也是这么说我的,一模一样。”
舅妈竖起一只手指,让她噤声,杨婵如临大敌,赶紧捂住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说,舅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眼见着兄妹俩又要吵起来,爸爸在厨房里让妈妈进来帮忙,阻止了可能的纠纷。
杨婵牵着舅妈上了餐桌,她晃着腿,乐呵呵的,舅舅看她傻乐,说:“这是个傻的。”
外公哈哈大笑,说:“这不是傻,这是心性至纯,我们幺幺啊能走得很远呢。”
“哦?”杨婵奇道,“我能走多远呀?”
外公说:“三十三外天外天。”
杨婵歪头,没有听懂。
舅舅嗤笑一声,说:“我就说她是个笨蛋。”
杨婵气道:“你才是!反弹反弹!”
舅舅“呵呵”两声,嫌弃地将那张俊脸都皱成了包子。
外婆端着茶,忽然说:“再过两年,幺幺就该中考了吧,想考什么学校?”
杨婵一愣,她想说自己不是已经中考了吗?
可一旁的舅妈笑着看她,纤长的指点在嘴唇边,让她噤声。
舅舅在一边嘲道:“能考什么就上什么。”
妈妈闪现出来,拿着锅铲,怒道:“胡说八道!我女儿一定能考市里最好的。”
爸爸把她拉了回去,说:“不要给幺幺太大的压力。”
妈妈握着拳头,打了鸡血一般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舅舅“哦”了一声,告诉杨婵一个残忍的事实:“我们当年可都是考满分的,你还是别勉强自己了。”
杨婵没有生气,她微微皱起眉,开始觉得奇怪,她将舅妈的提示当耳旁风,大声说:“我已经考过了!”
没有人理她。
她变得有些慌张,下意识看向舅妈,舅妈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头,她抓住舅妈的手,问:“舅妈,中考我早就考过了,你知道的对不对?”
舅妈看着她,一言不发。
杨婵心里升起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她丢开舅妈的手,走下桌,舅舅皱着眉问:“怎么了?”